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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此时已经懒散了看玉的心思,垂着眼眸道:“范大人此番是要替皇上选拔琢玉人才,莫要让手艺不扎实之人入了圣上的眼中。”说完这一句后,尧暮野又低声叮嘱了范青云几句,再与广俊王等人告了声“有事要先行一步”,便起身走人了。范青云连忙恭送尧太尉离开了校场。可是心内还在琢磨着太尉的意思。看太尉的意思,是不许开玉有瑕疵的人晋级……可是为何太尉单指着袁玉珠呢?他们二人可曾相似?范青云的脸色略显阴沉,不由得抬头望向了那个专心雕琢的女子,她的玉料是他授意着下面的官吏挑选安放的劣料,原本晋级的希望便不大,只是他这般的初衷,是不希望她进宫见到皇上……这样的花容月貌,一旦入了圣言……可是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她似乎早就与太尉相识。范青云不再多想,只是快步地回到了高台之上,虽然太尉已经提前离开,可高台上的贵宾依旧不少,哪一个都怠慢不得。于是范大人重新挂起和煦的笑容,亲切地招呼着高台上的一干贵客……按照赛事的规矩,开料之后,当按玉料的大小来雕琢玉品,不可太过浪费玉料,若是剩余太多的话,也是要减扣几分的。是以那些将玉震碎的行家里手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烦心着如何最大程度地利用这些散碎的玉料雕琢一件完整的成品。而玉珠这边情形略好些,这还要得益于常满的开石巧劲,并没有将玉石完全震开,虽然有一道裂痕,却还相连着一些。玉珠思索了一会,决定用它来雕琢自己最拿手的人像。在玉雕行当里,基本以仕女、老人、佛像、童子四类为主。可是玉珠却摒弃了这四类,雕琢了一尊马上将军的雕塑。玉石的一半为箭步疾飞的骏马,而另一半则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只是那将军似乎刚刚在马背上腾空跃起,绕着马肚翻腾了一圈,重又落回马背之上,只有一条腿倒勾在马背上,整个身子都悬在马背的一侧。当常满看见玉珠雕刻出玉雕的大致轮廓后,不由得心内为之叹服,小声道:“小姐,你真乃神人也!”那原本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被玉珠用精妙的设计彻底掩盖了。反而成就了这位将军在马背上翻转腾飞自如的飒爽英姿。那堪堪相连的一点,被雕成的穿着长靴的大腿,很好地将两块本来行将飞离的玉石连接在了一处。一旁的玉匠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计,惊诧地打量着这个羸弱的小女子。要知道这设计固然精妙,可是最让玉匠们钦佩的是这恰到好处的精妙平衡之感,在玉雕行当里,人像的周正是很有讲究的,若是雕琢的人像不能直立而放,那便是废品了,毕竟没有人像要一尊玉做的不倒翁。而玉珠的这尊雕像,却摒弃了周正的根本,人物与马匹形成了诡异的夹角。若是估量不周到,很容易放置雕像的时候来个人仰马翻,前功尽弃。而现在,这位姑娘雕琢完了玉雕大致的轮廓后,那雕像却是稳稳的站立在桌案上,不见一丝摇晃。其精妙的平衡堪比汉朝铜雕马踏飞隼!这究竟是哪个名师的高徒?小小年纪竟是这般了得?一时间,众人心中的紧逼敢骤增,于是更是加紧手里的雕塑不至于落下的太慢。玉珠一时雕琢大样完毕,只觉得久久不用的右手一阵酸疼,便靠在案板上缓缓地解一解酸乏。因为此番赛事不考察细雕与打磨,所以当工匠们完成了粗雕之后,便纷纷歇手。接着,便是点评玉雕的官员行家们纷纷入场验看。此番点评的官员共有三位,除了范青云之外,还有内监新任的主事刘大人和内阁大学士翁老。范青云的那几位高徒的雕像不必多说,技术纯熟,用料到位,一时挑剔不出太多的毛病。加之开料时没有出意外,通过初试是十拿九稳。而其他的工匠,有的虽然绞尽脑汁,想要将碎玉拼接成为一个完整的成品,但立意有些牵强附会,落了下乘,还有人因为废料太多,皆是晋级无望。至于孟氏那一对,运气倒是很好,得了一块完整的玉石,但是因为玉石本事瑕疵甚多,而这对夫妻完全不懂得如何规避了这些瑕疵,在设计上不见灵性,被翁老申斥为匠气之作,见翁老态度如此,其他两位也是顺水逐流,一致评为了下品,萧府毫不容易挤入决赛,也惨遭淘汰。一路点评下来,三位评审倒是意见一致,甚是和谐。可是到了玉珠的桌案面前时,三人却起了分歧。那位刘大人的意思是,玉本温润之物,这女子却偏拿这灵物雕琢充满杀气之人像,乃是违背了美玉的本意,当评为下品。可翁老却认为,君子平日可以温润如玉,保家卫国时便应该醉卧沙场,一呈英豪之气。这位玉珠姑娘雕刻的便是这样的君子,其立意高远,实在是让我辈钦佩,更何况设计精妙,雕工了得,当评为上上之品!一时间两位大人起了争执,各有一番道理,互不相让。范大人夹在中间一时犯了难,只是充满歉意地看了玉珠一眼,对她道:“你能将裂玉这般设计,当真是颇有心思,假日时日,必定有所成就,然而此番玉雕大赛乃是替皇上选拔玉雕的大家,你在开石的基本功上还是略有欠缺,若是一味揠苗助长让你过关,便是害了你……本官替皇上办事得尽心秉公评审,你……还需要再多多学习啊!”说完这般长辈的殷殷教导后,他也附和了刘大人的意见,给了玉珠下品的评定。翁老见此,甚是气闷,极力争辩也无济于事,毕竟是三位评审,寡自然要服从众的意见。玉珠素白的着一张脸,只是郑重地朝着极力替自己美言的翁老鞠礼后,又朝着二位大人鞠躬了一礼,便看着三人继续走过去点评下一位。赛事的结果当天并不会公布,可是从三位大人的点评加上自己先前开石的结果,大家都能预测出此番赛事的结果,大多数人都是脸上挂着阴云从赛场里走了出来。珏儿与常满也甚是担心,小声道:“若是初赛不过,可该怎么办?”玉珠却调适了心情,揉着酸痛的右胳膊道:“已经尽了努力,其他的便服从天命了。今日你们也都辛苦了,晚上便要吃些好的,京城里庆美楼菜色甚美,一会我们便去那饱一饱口福。”庆美楼乃是京城里有名的酒楼,以糟溜鱼片和砂锅白rou为招牌主菜。到了中午时,人满为患。珏儿和常满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便与玉珠在街市上溜达了一会,带过了饭点,夜色低垂时,才进了酒楼点菜。玉珠选了一处雅间,有在外屋大厅给随行的哪几个侍卫也点了一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