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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却是朝那远处内殿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想起先前在殿中的周承棠,原先倒也未曾觉得,可如今细细想来今日这位安平公主较起往常却是安静了许多…难不成婶婶失踪的事却是与她有关?若当真与周承棠有关…凭她对婶婶的恨意,只怕婶婶如今是凶多吉少…李安清想到这,心下却又是一沉。…内阁之中。底下坐着的两排是一群大学士,此时他们正在议论今日早朝上天子所说的话…坐着右边的那排大多都是朝中老臣,而坐着左边的那排却多是年轻官员,如今这新老官员各持意见自然是各说纷纭,一来二回却是闹得整个内阁都是一副轰乱景象。而在这一片轰乱之中…坐于主位的李怀瑾却依旧是素日的模样。他的手中依旧握着一盏茶,耳听着这番哄闹,他的面上也无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低垂着一双丹凤目慢饮盏中的新茶。茶香四溢,在这内阁之中铺散开来…不知是因为茶香的缘故,还是主位之人太过安静,原先吵闹的众人竟都不自觉朝主位看去,眼瞧着那位还是不曾开口,他们各自张望了一眼,倒也渐渐停了声。却是又过了有一会功夫,位于右侧的老臣才站起身,他是朝李怀瑾拱手打了一礼,口中是跟着一句:“不知李大人是如何看待此事?”他这话一落,李怀瑾还未曾开口,坐于左首的新臣却也跟着一道起了身,他亦朝李怀瑾恭恭敬敬打了一礼,而后,口中是道:“大人,霍侍郎所提出的人痘接种法虽然的确稀奇,可倘若真能成功,那于我大梁、甚至于后世而言都算得上是造福天下苍生的一件大事。”“徐大人这话说得简单…”老臣见他发言,也不等李怀瑾说话便径直转身朝人说道:“人痘接种,用得可都是活人,倘若此法不成,那本官倒要问一问徐大人,这些人命谁又可负责?”老臣说到这,却是又朝那位徐大人看了一眼,而后是又冷声一句:“难不成徐大人打算首当其冲,先体验一回霍侍郎的法子?”那徐大人听得这话,面上倒也未有什么怒色,闻言也只是说道:“瘟疫之事困扰我们千百年也不得其法,如今总算有应对之策,我们又为何不去尝试一番?”他这话说完便又朝李怀瑾拱手一礼,是又恭谨一句:“倘若陛下同意霍侍郎此法,臣愿意首当其冲。”他说这话的时候,声调如常,年轻的面容却显现出几分坚毅之色,等这话一落,身后的一众新臣也都跟着起身,他们皆朝李怀瑾一礼,口中亦跟着一句:“臣等亦愿意。”十数人的声音格外响亮,一时之间,这个声音萦绕在内阁之中却是久久未散,这样的气势不仅让坐在对侧的老臣都怔楞了一回,就连原先停在那树枝上头的鸟儿也都忘记了动作。李怀瑾耳听着这些声音也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他仍旧端坐在圈椅上,一双丹凤目却是稍稍掀起朝底下的一众人看去。他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声调清平却是说道:“如徐大人所言,瘟疫之事困扰我们多年,如今既有法子,且先不论效果如何,都不该一概否决。”“何况霍侍郎此法,若当真要说起也不是没有踪迹可寻…早年本官游历在外的时候,也曾听乡野之人说起此事。”那老臣听得这话,面色也有几分难堪,他是又朝李怀瑾拱手一礼,跟着一句:“大人,微臣…”李怀瑾闻言却只是摆了摆手,等人止了话,他才又开口说道:“我知江大人心中所忧,种痘之法若当真要推行,所需的人力、物力还有时间都不可计数,而此法效果如何,我们如今亦不可知…若成,此事自可载入史册成为一桩美谈。”“可若不成,天子威望终将受损,还有那些无辜的性命…”那位江大人听得这一字一句,面上的神色却也好了许多,他朝李怀瑾又拱手一礼,而后是又说道:“老臣今有五十余,若说这生死也早就看开了,可种痘之法又岂是一两条性命就能测出来的?此事若成自可成为功德一件,可此事若不成,那我大梁天子的威名又该置于何处?”他这话一落,原先那侧新臣的面色也多了几分凝重。他们如今还年轻,为官自是也意气风发,就如先前他们所说,若当真能解出这个千古难题,那么即便他们当真折了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可天子威望…一时之间,这内阁却又转为一片静谧,到得后头还是李怀瑾说了话:“此事我会与陛下再行商量,若陛下同意,到得那时,我愿同各位共进退。”众人听得他这话却是一惊,他们皆抬头朝李怀瑾看去,口中也都跟着一句:“大人…”李怀瑾闻言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再说道什么。而后,他是又取出另一道折子说了起来,众人见此也只好止了话重新坐了下来…不过屋中也未曾讨论几句,外头便急匆匆走来一个宦官,内阁议事还从来没有人敢来打扰,更何况是一个宦官。只是不管如何,这原先的议事声却还是停了下来,那宦官走得急,等到李怀瑾跟前便朝人先打了一礼,跟着便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李怀瑾耳听着宦官的那一字一句,面色一变,连带着握着折子的手也用了几分力道…他什么也不曾说只是把折子放回案上起了身,眼看着众人看过来的视线,是道:“今日就到这,其余的事你们自行商量。”等这话说完——他便也不顾众人惊疑的眼神,大刀阔斧得往外头走去。李怀瑾走得很快,没一会功夫,这内阁之中便没了他的身影…而众人却依旧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未曾回过神来。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未见这位李首辅有过这样的时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竟能让这位“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李首辅有这样的举动?…李安和原是在外院与众人吃酒,只是男人混在一道说起来的无非是那些事,他心中厌恶自然也懒得与那些人说话,索性就告了个喝醉的理由独自在院子里走着。此时男客皆在外院,女客也皆在内殿,这小道之上行来走往得却是连个宫人也少见,闲适静谧,倒也乐得自在。如今已是十月,这世间万物逐渐萧条,可这东宫的风景却依旧很好…远远看去,虽然算不得姹紫嫣红,倒也可叹一声“鲜活”。大抵是美景宜人,李安和原先心中的那些郁郁之气倒也好了许多,他依旧负手于身后提步往前走去,只是在路过一处的时候,却在一条小道之上看见一个身影。李安和眼瞧着那个身影却是停了步子,那人虽然脚步匆匆,可模样却还是能窥见几分…柳家的二公子柳予殊,他自是认识的。如今眼瞧他抱着人…李安和那张清风朗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