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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也知此人行事未必端正,但又需得承认,这位华丹真人的修道之心,远胜于千千万万的人。 顾九思盯着止妄的面容,打量了半响,又起身走近,再度打量了半响。良久之后他竟是笑出了声:“你这个和尚真是了不得啊!” “初见你时,贫道瞧你的面相,可是个在佛法上有大造化的人呐!贫道原先还忧心,有你在洛阳,恐怕佛宗会因你走大势而压过我道宗。”顾九思笑得意味深长,“只是贫道万万没想到,如今再见到你,竟是面相大变。” 止妄的神色依旧是平静如水,只是在垂眸的瞬间,眼底有清波浮动。 他不再理会顾九思,只是径自顺着幽深冷寂的长廊走了出去。 “既是背离佛祖,也是舍弃他日万古流芳、佛法传世的大造化,红尘为劫数,法师你可是在劫难逃啊......” 远远的,顾九思的声音从幽暗的牢狱深处飘荡而来,很轻也很冷。 第78章 可知我会为你忧心? 距离顾九思和王符被打入大牢已过去三日, 君王昏迷不醒,朝野上下已有动荡的迹象。先帝指下的四大辅臣中,谢良和张信已死, 身为骠骑大将军的狄越是武将,全然镇不住朝堂里的局势。 但好在云蔺因捉拿了王符和顾九思,取得皇后信任, 皇后有意提拔他, 便给他监管朝政的手谕。云蔺得了这手谕,索性联合了狄越将朝野内不安分的官员,狠狠打压了下去。 尤其的先前与王符来往密切的朝官。 不过云蔺作为一个小小的八品监察御史, 着实叫那些朝官心有不服。 于是就有朝官前去林尚书令家中恳请林兆出面主持大局, 然而林兆因独子离世一蹶不振,已经称病了许久,这些朝官见到他时,竟是瞧见了几分油尽灯枯的迹象。 众人唏嘘不已,也深知林兆这样的情况, 定然是无法主持大局的。 正当他们想着另寻他法排挤云蔺之际,淮城长公主竟然醒了。 这位先帝亲封的淮城长公主,身穿紫金鸾凤牡丹朝服, 头戴九珠垂绦金玉冠, 腰环石青玛瑙博带, 仪态万方,贵气逼人地走至朝堂阶上。 她转身居高临下地看向众人, 面色虽是苍白,但眉眼带笑,漫不经心地掠过时,万般的威严肃穆。 一时之间, 百官恍然,竟觉得仿佛又见到了先帝临朝一般。 他们噤若寒蝉,无言良久。 这贵主是先帝亲封的淮城长公主,更是被授予四国封地,堪比亲王。何况此时此刻,君王昏迷,太子年幼,除却皇后之外,也再无人可比得这位殿下之贵。 姜昭见众人安分了,终于开口道:“听闻大家去寻过林尚书,不知近来林尚书如何了?” 她问得随意,却半天没有人敢回话。毕竟朝堂中的人都知道,云蔺可是从公主府出来的人,难保此次是不是这位长公主要为自己人出气,想要借此发难。 姜昭等了半天没人回话,心头微怒,正要是要发作。 云蔺见机上前道:“回殿下,听闻林尚书依旧卧病在床,并无好转的迹象。” 姜昭闻言,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喉间忽的泛起痒意,她忙捂嘴咳了好几声。谁知就这么一咳,竟是咳得满手鲜血。 眼瞧着这位贵主面色又苍白了几分,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模样,随侍的大太监连忙喊人递来了帕子,又叫人摆上了座椅。 百官神色各异,见这场景心中各有揣测,大太监解释道:“淮城殿下因丹毒伤了身子,虽是醒了,却余毒未清,还诸位大人谅解。” 姜昭接过帕子擦拭了手,倒也毫不客气地坐上了扶手椅。 丹药上的毒是她亲自下的,但她给自己下的是毒,给皇兄下的却不过是迷药。因为只有如此,才不会有人怀疑,是她在触碰丹药时下的毒。 姜昭垂睫缓缓擦去唇角的血,余光瞧见那帕子沾染了nongnong的血腥,不由得笑了笑。 这毒越是狠,她便越是清白,而顾九思和王符……就越是罪无可恕。 姜昭缓了缓气,倚着靠椅道:“林兆既然重病缠身这般久,这尚书令便由云蔺暂代吧。” 百官哗然。 这云蔺出生微末,凭什么可以代尚书令一职? 他们心中是一万个不服。 甚至有人当下就出列表示:“云蔺不过一个八品监察御史,不堪为代尚书令。” 更是有人道:“朝中官员任免,理当由陛下清醒之后,才可定夺。” 诸多议论声充斥其间,姜昭缓缓地拧起了眉头。她沉着面色道:“陛下不知何时才能醒来,朝堂之事更是刻不容缓,你们说云蔺不堪为代尚书令,但此次他捉拿王符和顾九思有功,孤和皇后娘娘皆以为此人可堪重用。” 姜昭取出皇后的手谕,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陛下昏迷,各位大人便生了异心?还是说,已经听不得孤和皇后的旨意了?” 百官忙道:“不敢不敢……” “只是此举……” 姜昭骤然起身,外头黑甲骑兵应声而入,各个手持长戈,目露肃杀之气。 她转眸看向那位话说一半的朝官,笑问:“此举如何?” 那朝官余光流连一圈,尖锐的兵刃在殿中泛着森冷的光,他瞧得头皮发麻,扑通跪在地上,道:“殿下此举英明!” 怨不得王符对兵权如此热切,毕竟强权之下,这些朝官有再多的心有不甘,也不敢在多说一句话。 见他们都老实了,姜昭才慢悠悠地和他们讨论如何处置王符和顾九思。未免夜长梦多,她是有意在姜砚醒前,先将此二人处置了。 故而与其说是讨论如何处置,倒不如说是姜昭只是支会了他们一声而已。 …… 又是三日过去,姜砚还是不曾醒。国不可一日无君,情急之下,姜昭同王皇后、狄越等人商议了一番,决定先让姜祐代政。 姜昭原想着让王皇后垂帘听政,但王皇后却拒绝了她。 王皇后将目光转向榻上的君王,眸有哀凄之色,她对姜昭道:“我不擅处理政务,比起这些我更想待在他身边。阿昭,若是摄政之人是你,我会尤为放心的。” 这位国母的目光诚恳且真切,几乎在瞬间就让姜昭愧疚不已,毕竟是她让皇兄陷入昏迷之中,可皇嫂却是如此的信任她…… 一瞬间,铺天盖地的愧疚感让她窒息至极。喉间又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痒意,她恐惹皇嫂忧心,便强行忍着。 直到回了留仙殿,姜昭才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遍地都是浓稠的血。 她弯着腰,半响直不起身。 紫檀见到这一幕,捂着嘴哭跑至姜昭的身侧,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姜昭心知紫檀胆子小,恐怕这一吐血又会使她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