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2
弱。 譬如他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的亲舅舅和他的妹夫,居然会谋反。 姜砚捂着脸重重咳了几声,终于艰难地开口道:“退往大业门!” 逼宫至此,可谓奇耻大辱。 然而未等他们从贞观殿里出去,谢良和柳彧就已经带着兵马将通往大业门的路堵住了。 王符与姜砚又退回殿内。 贞观殿内的百名禁卫视死如归地守在殿外,敌人的铁蹄近在眼前。 一片黑压压的千人骑兵逼近,地面微震,尘烟顿起,随之而来的一种极为浓烈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令人心惊胆战。 为首的人身披甲胄,手持长剑,于此肃杀之境,都掩盖不住他的儒雅翩然。 他看着贞观殿,握着长剑的手都在颤抖。 筹谋了大半辈子,他终于可以向所有人证实,他不必先帝差劲。 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偏偏,选择了先帝。 …… 十八岁的谢良曾与十六岁的明妃有过一段情。 那时候的谢良不是位高权重的申国公,那时候的明妃还是琅琊王氏待字闺中的六娘子。 六娘子年少成名,惊才绝艳,又生得仙妃之貌,世家之子无一不为其动容。 但凡出府游玩,必然会有众多琅琊子弟打马追逐其后,只为求她回眸看一眼。 那会儿都有传言六娘子已经被君王看中,有意定为太子正妃,是未来母仪天下的国母。可即便是如此,依然有不少门阀子弟愿意为其逞凶斗狠。 然而其中并没有谢良。 琅琊之地文人辈出,人灵地杰,有诸多世家门阀在此生根,谢氏在其中,着实不起眼。 谢良自知身份不匹,也生不起多余的心思。 但他的嫡亲meimei嫁给了皇室三皇子,却让那清冷孤傲的六娘子,诱他起了心思。 诱他情窦初开,诱他甘愿为之不顾家族生死,只求一场花好月圆的时候,却让他亲眼看着她,嫁给了他的妹夫。 当谢良不顾礼法地找上六娘子,只听这已经成为了三皇子侧妃的女郎,冷冰冰地对他说:“我这一生,从来不会让自己沦为沦落为一个货品,我要嫁给谁只能由我来决定,你是棋子,三皇子也是棋子,不过是让我脱离太子的一种方式罢了。” 谢良的声音已有些哽咽,他眼里呈现出无比受伤的神色,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满腔真情,在人眼里,倒是一场笑话。 可分明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是非常卑微地,近乎哀求般地道:“既然都是棋子,为什么……不能选择我?” 六娘子孤高冷淡,喜诗书,颇爱儒雅之人。他就不再舞刀弄枪,将自己变作了儒雅的读书人。 可最后她却嫁给了,常年征战在外的、杀伐无数的三皇子。 谢良至今想来,都觉得当初的自己极为好笑。 但儒雅的姿态已经被他深深的植入骨髓之中,反倒再也去不掉了。 他剑尖划地,发出刺耳又锐利的声响,驱马慢行间,隐隐约约擦出了零星的火光。 昔日的不甘留存于心,让他一步步往上爬,但最后剑指皇宫,也未必是因少年时的情爱之事。 谢良眼中的野心勃勃,在此时早已不加掩饰。 少年时期的情爱已是过眼云烟,二十多年过去,早就在心中变了质。 这一次,不为其他,只为自己。 适时,他举剑正欲下令发兵,却忽的听见身后一声厉斥,宛若破空之箭,在此间乍然迸裂。 一字一句,寒意蚀骨。 “逆臣谢良,你的对手、是孤!” 第58章 你我今日,必死其一 姜昭打马持鞭而来, 身后府兵不过百人。 紫微城内宫灯通明,一身赤色骑装在此间流光溢彩,蛇骨鞭击落于地, 鞭子上血水由上至下汇聚至一处,涓涓滴溅在尘土之中。 谢良拉动着马绳转过身,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他厉声质问身侧的柳彧, “她怎么会逃了出来?!” 柳彧今日也披了一身银白甲胄,手里持着雪剑,他是实打实的书生, 故而这么锐利的打扮, 在他身上倒莫名地流露出一种写意风流的飒沓姿态。 他扬眉看向那红衣炽烈的女郎,低低笑了声,道:“一时不慎,一败涂地。也罢,若能除去王符, 挟持姜砚,便还没败。” 事已至此,谢良也无法再追究什么, 便沉声道:“我去堵住姜昭, 你带领部分谢家兵马, 入贞观殿,务必取下王符的头颅, 让姜砚写下退位诏书。” 如今满朝文武划分为王、谢两派,然而王党一众多为新起之秀,根基不稳,只要王符一死, 就起不了什么风浪。而谢良身后却有大部分世家重臣,只要今日事成,皇权被削弱,王党被拔除,众多世家定然会让谢良等人平安无事。 这一点,姜昭也想到了。 所以她瞧见柳彧有带兵马往贞观殿去的趋势,就立即喝道:“驸马盗公主印信,假传孤的命令,千机军众将士即刻斩杀逆贼,孤既往不咎!” 千机军作为先帝赐予淮城长公主的护军,自然只听公主令行事,先前驸马持公主印信,方能调动得了他们,如今所该效忠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印信便失去了作用。 千人黑甲骑兵几乎在姜昭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回头冲进谢良的私兵队伍中。 阵营转变仅在瞬间。 两方人马再度厮杀,但谢良的私兵早有防备,又势均力敌,一时之间,倒是僵持不下。 血rou横飞,断肢遍地。 刀戟声骤起,怒吼声,惨号声,战马蹄声一浪高过一浪。沾血的盔甲被弃在一旁,殷红的鲜血渗实了地面,飞溅过宫灯,覆盖过福海团花的锈面,灯火微微晃动,凛冽的刀光不停回闪。 姜昭驱马上前,身上溅了不少血。 她的一双寒冰目,冷冷地看着谢良,“昔日母后曾对孤说过,剑为君子之兵器,儒雅士人都喜欢用剑,而舅舅少年时就以剑术独绝而冠名琅琊之地。可孤只见过舅舅舞文弄墨,对于母后的话并未信过,如今一瞧,母后倒是所言非虚。” 姜昭甩鞭卷起一旁死尸身侧的红缨枪,稳稳地接过在手中。她将蛇骨鞭收好别在腰侧,反手横着红缨枪于身前。 起枪之势宛若出海游龙,所迸裂出的煞气无可抵挡,一时之间让谢良生出了恍惚。 也曾听闻有朝官说过,淮城长公主怒时有先帝三分威势,他对此本是不以为意,先帝曾为三皇子时,随边军东讨西伐,一身戾气都是由尸山血海里一条命一条命堆积出来的,哪怕是三分,又岂是个娇生惯养的女郎可有的? 然而如今见姜昭横枪于身前,恍惚间竟让他想起了先帝。 当年那个征战天下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