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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故而殿内宫人一时承受不得,皆纷纷颤抖着跪下。 “圣人宽心。”宣旨太监与他相伴多年,倒还敢再劝谏,“圣人才叫人打了成世子几十大板,这又要夺他世子位……这……毕竟宣平侯就这么一个儿子,恐怕不妥啊……” 齐天子怒道:“方才就该砍了他。公主之尊下嫁,他不感念君恩便也罢了,竟敢跑到朕面前说自己心悦一个乐伎,要聘乐伎为妻,当真气煞我也!” 齐天子面露怜惜之色,“朕的昭儿是何等骄傲的人,此时定然气急在心。” 宣旨太监:“其实……” “你不必多言。”齐天子打断道,“这等猪油蒙心之辈不堪为驸马,但冒犯天家颜面,也不可轻拿轻放。” “圣人,奴是想说,公主殿下也未必心悦成世子。”宣旨太监不敢断句,连忙又道,“老奴听闻,制科之时,殿下曾暗随着一位士子跑了四个考场。” 齐天子:“?” 第19章 回眸一眼,惑君心。 到了夜里,姜昭显然兴致颇好。 她对着空气道:“成世子既然心有所属,便不应该耽搁我,我虽时常意气用事,但唯独此事,我做得有理有据。” 姜昭扬了扬下巴,“你说对与不对?” 止妄今日倒没在念经,姜昭听见他和煦地说:“此事成世子行事不妥在先,殿下虽是一时气愤伤了人,但事出有因,可以谅解。” 姜昭一听这和尚还是有觉得她不对的意思,顿时就面带愠怒。 果然这臭和尚,定不会轻易夸她,不时不时教育她都算是好的了。 她捂着耳朵道:“不听了,你忒烦人。” 在姜昭看不到的佛堂内,有烛火万千,将众佛的金身映衬得金碧辉煌,止妄双手合十地端坐在佛祖面前,似乎含着一抹笑,若灵山净水里乍然生波的一点涟漪,温柔且皎洁。 他轻声道:“殿下怜薄命女子,有惜花之心。” 姜昭讶然。 这是在夸她吗? 嗯……这定然是在夸她。惜花之心,应当是在夸她心善。 但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羞赧。 姜昭不由得将脸埋到锦被下。 大抵是这臭和尚平日里尽说她的不是,所以这么一夸,反倒让她不自在了。 说来说去,还是怪这个和尚。她乃大齐长公主,天子的掌上明珠,自然是顶顶的好,有什么夸奖是她配不得的? 姜昭在被子里滚了滚,然后露出个小脑袋来,语气高冷地道:“你这和尚倒是有点眼力见,但孤才不稀罕你的夸奖,什么惜花之心,孤最喜欢的就是辣手摧花了。” 姜昭从来不是个禁得起夸的人,若是让她心旷神怡、心情颇佳,便容易教她忘我,玩到浑然忘我。 于是又是一连几日的流水宴,又是纸醉金迷歌舞不断,近来还喜欢上与舞姬同乐。 一日,水袖佳人在堂内翩然起舞,她瞧了会儿,晃悠悠地起身道:“先前孤见过胡姬跳舞,节奏韵律颇佳,不同于中原舞乐,但也别有一番趣味。” 说着,便掀开外罩的袖衫,露出洁白如雪的肩胛。 姜昭让乐人换了胡乐的调子,便随着音乐跳起了胡旋舞。 弦鼓一声,皓腕起。 锦绣纱衣轻盈如烟霞,旋转若盛开的牡丹。 裙衣摇漾,步疾如风,似回雪临空飘转。 舞姬见此,也随着换了舞步。 云蔺来时正瞧见,殊丽的舞姬甩着水袖,错落两边而开,中央那仙姿玉色的女郎,挽指作蝶,身姿窈窕轻盈。 回眸一眼,惑君心。 姜昭凝神看见了云蔺愣在了殿外,一挑眉便走了出去,问道:“你不去准备御试吗,怎的来了。” 云蔺错开视线,垂眸道:“红榜尚未公布,殿下言过了。” “言过?”姜昭嗤笑一声,“孤要来的名额,定然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情,倒也还不至于高看你。” 这便是姜昭啊,刁顽、霸道,素来不顾他人的感受。 她只消一句话,便可以让所有旖旎的心思烟消云散。 云蔺的心间再度回归于一片荒茫,他轻轻扯了扯嘴角,都快忘记了,这次他不是无依无靠的落魄宗子了,他现在背靠长公主府,也算是走了个后门罢。 “谢殿下。”云蔺俯身一揖。 姜昭瞥见他骨节清峻的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问道:“你右手的伤如何了?” 云蔺一时有些诧异,此事他不曾同姜昭说过,她怎知道? 尽管心中有疑惑,他还是毕恭毕敬地答道:“已经过了小半月,无碍了。” 姜昭听他说的风轻云淡,便以为真的是没什么事,她漫不经心地道:“那就好,否则白璧染瑕,倒是可惜。” 云蔺的一双手,从中臂到皓腕再到指尖,处处皆是风骨,无一不美。 早先的时候,姜昭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在留芳府看他抚琴。不仅是为了听琴乐,更是为了看他的手。 云蔺将手收回衣袖内,对此不置一词。 这时,外头有侍人匆匆而来,见到了在堂外的公主,俯身道:“殿下,宣平侯世子来访。” 姜昭扬了扬眉,语气轻佻:“成琅这厮,还真是急不可耐。” 她挥了挥手,“你同他说,南瑶是孤的人了,孤不会把人给他的。若是他不愿走,就叫府卫把他打出去。” 侍人领命后,应声退下。 在公主府外的成琅确实急的上火,眼下离淮城长公主把南窈接走,已经过去了大半月,也不知南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辱。 若非那日进宫面圣,去讨退婚圣旨,他被圣人打了几十大板,被抬回府后又发热,病殃殃的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他早该来把南窈接回去了。 这会儿才刚能下床,成琅就立即来向公主讨要人。 但他却没想到,这位金枝玉叶竟然出尔反尔,拿了圣旨就翻脸不认人。 他听到侍人传达的话后,震惊得瞪大了眼睛,而后就是一团急火直直攻入心头。 成琅一阵猛咳,有些站不稳地靠在自己的仆从身上,缓了许久后,才咬牙切齿地说道:“殿下先前分明与我说好了,拿到圣旨便将南窈还给我。” 公主府的侍人劝道:“世子,您身子骨才刚好,可莫要再纠缠不休了,您再这样下去,恐怕……” “你们还要打人不成?!”成琅怒火中烧地道。 公主府的侍人一挥手,就见若干府卫从两侧依次而出,各个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的模样。 侍人躬身道:“成世子请回吧。” 世子的仆从颤抖着大喝一声,“大胆!我主是宣平侯世子,公主殿下怎可如此欺辱!当真是……当真是……” 众府卫闻言,皆将冰冷目光射向他,凶恶至极。 那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