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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吃完饭陈庆把一堆饭盒什么的都收拾出去扔了,回来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哎三哥你说,积家会不会不知道垃圾要扔到楼下的垃圾箱里啊?” “他是家务残障,”江予夺点了根烟叼着,“不是智力残障。” “哦。”陈庆点了点头,“你今天看他屋里的东西了没,真舍得买啊,地上那个是扫地机器人吧,我一开始以为是个体重秤,差点儿踩上去,你说他有机器人了为什么还买了扫把……还有那个电椅,我真想上去躺会儿。” “别了吧,”江予夺说,“我挣点儿钱不容易,现在墓地贵。” “电动按摩椅,”陈庆说,“哪天他不在家咱进去按摩一下吧。” 江予夺扫了他一眼。 “算了,”陈庆叹了口气,“商场里也有,二十块一次,我去商场吧。” “你回店里吧,”江予夺说,“我怕我一会儿忍不住揍你,我现在伤还没好不想使劲。” “行吧,”陈庆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明天你要是出门给我打电话,我找个车送你。” “嗯。”江予夺躺到沙发上。 陈庆走了以后,他关掉了屋里的灯,凑到窗边从窗帘缝里往外看了看。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风刮得挺急。 路灯能照亮的范围很小,昏黄的一小片,边缘跟黑色混在一起,看的时间长了,就会看到黑暗里有东西在晃动。 让人心里一阵阵发慌。 一直看到有个人影从黑暗里走出来穿过昏黄又再次被黑暗淹没,江予夺才离开了窗口,随便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今天没有失眠,但有梦。 江予夺每次做梦,都能知道是在做梦,无论梦有多真实,他都会不断地告诉自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这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他对抗恐惧的首要法宝,他已经记不清了,太久远了,久远到没有陈庆和卢茜的那个时候。 不是真的。 听起来很无用,也很无助。 江予夺轻轻叹了口气。 会梦到程恪,一点儿也不意外,一直以来,江予夺的梦都像是一个记事本,会记下每天的事。 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还会不断地翻回去。 程恪说,我叫程恪,恪守的恪,不是乘客的客。 程恪说,你是不是有病? 程恪说,我的表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程恪说,我没有什么问题,我来这里的目的也很简单。 我就是要让你永无宁日。 程恪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颗生锈的铁钉,对着他的眼睛狠狠地戳了过来。 戳到眼前的时候却又突然变成了一把刀。 这一刀划过脸上时,甚至能感觉到疼痛,能看到血红。 …… 不是真的。 江予夺迅速从把自己从梦里拉了回来,由于反应快动作敏捷身手矫健,他醒过来的时候还能听到自己很低的声音:“不是真的。” 他瞪大眼睛,在黑暗里缓了一会儿,才又轻轻骂了一句:“cao。” 感觉自己身上全是汗,衣服都被湿透了,他掀开被子往身上摸了摸,估计能拧下水来。 他有些烦躁地把衣服脱了,再把内裤也脱了扔到了一边。 舒服多了。 程恪拿着手机,屏幕上已经点出了江予夺的电话号码,但他一直犹豫着没有拨号。 燃气灶再次打不着火这样的事,他实在有些点不下去手。 这个燃气灶在上回江予夺的教学之后,他已经能够熟练cao作,开阀门,按下旋钮,转动打火,煮个方便面什么的已经很多次了。 但今天,他想煮俩鸡蛋的时候,这个破玩意儿却打不着了。 他把正确步骤重复了七七四十九次,也没能见到蓝色小火苗。 这个新的燃气灶,这次的确是坏了。 虽然他觉得这个结论是正确的,但一想到江予夺暴躁的状态,就忍不住回头质疑一遍自己。 在质疑了四次之后,他决定坚持自己的结论,给房东打个电话,让他找人来维修。 他点下了拨号。 拨号音响了很长时间,电话才终于接通了。 “嗯?”那边传来江予夺的声音。 但这个沙哑而又有气无力的声音让程恪有些迟疑:“……江予夺?” “谁。”江予夺问了一句。 虽然声音还是那样,但这个语气让程恪能够确认这就是江予夺。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程恪估计他是还在睡觉,“你现在方便吗?” “不方便你挂吗?”江予夺问,嗓子哑得说什么都快有点儿听不清了。 “……不方便我就晚点儿再打。”程恪感觉这动静可能不是没睡醒,像是嗓子发炎了。 “说吧什么事儿。”江予夺说。 “就那个……燃气灶,”程恪说,“它又打不着火了,我之前一直用着也没问题,今天突然打不着了。” “砸了吧。”江予夺说。 程恪感觉自己大概已经差不多能适应江予夺的这种反应了,说不定以后还能像陈庆一样,说出“江予夺脾气还挺不错”的瞎话来。 “气卡没钱了吧,”江予夺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又说了一句,“少爷,你去看一下燃气表上的字儿。” “燃气表在哪儿?”程恪走进厨房,听着江予夺的声音实在有些不对劲,他又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病了?” “没病,”江予夺说,“快死了,燃气表在灶台旁边,抓紧时间看,一会儿我死了就没人管你了。” “看到了,”程恪看着燃气表,“上面什么字儿?” “上面放着一张卡,把卡插进去看一眼屏幕上的字儿。”江予夺说。 “好,”程恪按他说的,把放在燃气表上的一张IC卡插进了卡槽里,说实话,江予夺今天居然一声也没吼,让他非常意外,甚至产生了一丝内疚,江予夺生着病,还要耐着性子给他充当家务常识指南,“有字儿了。” “是什么字。”江予夺问。 “0。”程恪猛地明白了,这应该就是气用完了,“我……” “没气了所以打不着火,白痴。”江予夺有气无力地说,“去充钱吧。” 程恪心里的内疚瞬间消失,但不得不咬牙又顶着白痴的称号追问了一句:“去哪儿充?” “银行,”江予夺说,“就上回你去过的那家就可以。” “谢谢。”程恪咬着牙,他非常不愿意对江予夺说出这两个字,但还是习惯性地说了。 江予夺那边没有说话,也没有挂断。 程恪又等了两秒,那边还是一片安静,他犹豫了一下,挂断了电话。 上回去过的那家银行,就在江予夺家边儿上,说实话程恪对这里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