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斯德哥尔摩【双性】(H)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5

分卷阅读165

    感,他在因头颅内容物拼命晃荡撞击而生出的幻觉中,明白:

    他漫长的青春期终于结束。

    第62章 普通朋友 (上)

    阴凉的阳光将张茂从睡梦中照醒。

    说来奇怪,分明在熟睡中也知道那是太阳的光芒,周身却仍然觉得阴冷,张茂感到身体表面血液的热度慢慢褪去,仿佛是大量的血液从某处汹涌地流失,因而带走了那种鲜活的热。汗毛根根竖起,从汗毛的根部渗漏出冰冷感,直到尖端也未全部消失。

    张茂张开双眼,发觉自己坐在一辆公交车里。

    这辆公交车颇为奇怪,没有窗和拉伸门,只在该排列窗子的地方,大开着十个四四方方的洞,边缘整齐光滑,似乎镀着层不锈钢。他眯着眼睛瞬窗口投射进来的光束朝着车内打量,车上只有他和一家三口。父母并排坐在他左侧过道旁的位置上,小女孩坐在母亲大腿上玩着一根细细的烟火棒。他们一家大约是从哪里郊游回来,手上还拎着一包零食和三明治。张茂隐约听见小女孩说话:“我们怎么不回家呀mama。”她说话奶声奶气的,张茂仿佛记得也听过这样的孩子的声线,不断地在他的脑海边缘挣扎着要他想起。他却潜意识觉得反感,拧着眉毛暗自同自己较劲,将这即将冲破闸门的河水关了回去。

    女孩的mama只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辫,张茂看到她的发尾系着一朵白色的纸做的花朵,他还觉得怪,哪个会给孩子扎白色的头饰,却听见mama说:“我们现在要去新家呢。”女孩听了很高兴的样子,歪着脑袋问:“新家好吗?有玩具吗?”女孩的爸爸表情平静,点头承诺:“有的,奶奶和爷爷送给你很多,已经在新家放好啦。一进去就可以玩。”

    一家三口不再说话,只余女孩手上的烟火棒尾部的塑料纸刷拉作响。张茂漫无目的地坐着,身上的冷渐渐消失,也有可能是他已经习惯。他好像并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只是坐着这辆怪巴士在环城旅行而已。他偏过脑袋朝窗外望去,瞳孔习惯刺眼发白的阳光后,街上的景色便逐渐清晰。

    这里的建筑挺奇怪,不伦不类的景区仿古建筑,或者真的是什么朝代的建筑风格,然而张茂是理科生,并不能准确判断。他于是只当做是景区的假冒伪劣豆腐渣建筑。吹进车厢的风带着一股焦灼的怪味,呛得整个上牙堂发痒,张茂挠着下巴和喉咙试图缓解这种诡异的不适。他发觉了怪味的来源——两排房屋之间的地面上铺满了红色、白色、黄色的纸屑,那些纸屑的边缘都是烧焦发黄的,难怪味道这么大。满满厚厚的一层纸屑,仿佛是南方百年不遇的冬雪,细细密密铺盖着整个世界,连其下地砖的纹路颜色都看不清楚,一直延伸到日光来源的无尽远方。

    到了某处,周围的房子毫无变化,街上也没有其他人,一家三口下了车后车子便不再开动。张茂无法,从空洞的门框之间下车,慢吞吞地走在纸屑之上。触感和味道一样怪,张茂想,脚心上硌着的纸屑有些是软的潮湿的,有些又是硬的干燥的,仿佛来源于五湖四海。他走了许多步,渐渐听到周围响起人声,空洞飘渺的,好似发音器官不是声带而是琴弦。他才发现没有穿鞋袜。

    他站在原地,将脚扳起来观察,还好没有刮伤,也并不脏。

    他于是继续行走,人声接近,他朝着巷子里望去,最先看到的是两个女人。狭小的巷子里头一面墙上靠着一个,手里攥一把瓜子,捻起一颗放在门牙中间嗑。他在街边停住,站立在墙角的阴影里静静欣赏两人说话。

    左边的女人说:“你老公今天来了吗?”

    右边的女人声音张茂有些熟悉,不过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他的脑袋实在是迟钝:“没有,他还早呢。”

    左边的女人又说:“呸,男人。当时说好很快来陪我,都是瞎咧。上个月我在公交车站看到我婆婆那个老逼了,她跟我说我老公,都再娶十几年了。”

    右边的女人情绪没她的姐妹激动,只把嗑下来的瓜子壳放进口袋里,正要说话,却感到有人盯着她们。她撇过头,看到了墙角的张茂。她的瞳孔瞬间放大:“你怎么来了?”

    她像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不等张茂反应,或是看清楚女人脸上同自己一模一样的狭长眼眶与单薄嘴唇,她就已经闪身钻回了背后的小门里。

    门“砰”的一声响,张茂吓得眼睛紧紧闭上。

    再睁开时,双眼前一片雪白。

    他浑身不能动弹,好似瘫痪,张茂尝试着活动手指,感到食指的尖端夹着一柄什么东西,太重太重,轻轻挪动也像举鼎般艰难。他想难道是自己晕倒在了巷子里,轻轻眨眼试图让眼眶里的液体润滑一下干涩的眼球。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是确实了什么成分,干涩的程度令他回想到第一次被蒋十安插肛门。他为自己突然的下流比喻而发笑,然而嘴角丧失知觉,也不懂到底有没有牵起哪怕一丁点弧度。

    “张茂,张茂。”

    蒋十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张茂有一瞬的恍惚,蒋十安凑上来的脸将他的恍然打破。他的整个脸简直吓人,如果不是张茂不能动弹,他绝对会拼着挨揍的风险也要把他可怕的脑袋一把推开。蒋十安整个脸灰白中透着青,青上又闷着红,红肿的眼周下又是褐色的黑眼圈,一张脸上好多种颜色,还不是三原色,搭配得堪称诡异,花花绿绿好不难看。蒋十安的双眼皮肿胀着,变宽了许多,他卖力地眨动沉重的眼皮,眼泪从眼眶中又落下来,砸在张茂的嘴唇上。

    “……”

    “什么?”

    “我说……离远点。”

    张茂说完这几个字,就仿佛跋涉过半个地球似的疲惫,脑袋深陷在枕头中喘息,蒋十安听到他说话,立刻退开。张茂艰难地转动头部观察四周,看着床头的花束,不远处的沙发和手背上的针头,终于后知后觉自己在医院里。

    他怎么在医院里,张茂混沌地想。

    啊,我把逼切了。

    cao,张茂从脑袋里溢出一声虚弱却亢奋的咒骂,他终于把逼、zigong、yindao,卵巢那一系列错误全数从身体中清除。从此之后他是正常人,他再也不必只行在阴暗的角落仿佛臭水沟里头腐烂老鼠rou身上钻进钻出的蛆那样生活,他从此可以不要炎夏也穿短裤,因为生怕别人从单薄的布料后察觉到他那个可恶的器官。好了,好了,张茂跟自己放松地劝导,他现在每一句话都透着舒心,他不必再辱骂诅咒,一切终于过去。他这么二十年,已经骂够,他羞辱自己下体的话如果每一句都抄写在便签本上,那些纸片恐怕能填满一栋一百平米的房子。

    大概是因为他的意识关注到那个已经消失的部位,那处竟然不死心地翻上灼烧的感觉,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