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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脑袋……」 「不,不是幸运,是残疾!」德雷尔呻吟,「我想象正常人一样好好睡觉,当个白痴!如果我有个金色的童年,我长大后可能只是有点古怪和神经质!可是我的童年过得不好,所以我心理有问题!我固执!偏激!自控能力差!我大脑过度发达!接着我变成了一个疯子!带有暴力倾向毫无控制能力的疯子!这就是我的脑袋带给我的东西!我一辈子也不能正常睡觉和谈场恋爱!啊!」他大叫一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去叫医生,林亚斯,去叫医生,我需要镇定剂!让他们带让一群大象睡觉的份量来,我快疯了,我要睡觉!」 林亚斯同情地看着他,他已经确定这个室友的到来和天赐的艳福无关。他按了铃叫值班的警员,然后走到德雷尔床边握着他的手,「我有什么能帮忙吗?」 「没有人能帮我……」德雷尔说,紧紧握着他的手。林亚斯叹了口气,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抱歉给你找了不少麻烦,以后会好一点的……我是说,我是刚到新环境有点兴趣,我刚干了那么轰动的事……」德雷尔说,黑暗中可以看到他绿色的眼睛反射着微光,真诚的看着他。 林亚斯有些想亲亲他,但他立刻强行压制住了。你不想活了吗,他警告自己,德雷尔是个大麻烦,他最好离他远远的。 迪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看电视是牢里难得的集体活动,不是危险性太大的犯人大都会参与。他站在墙角,希望能找到想找的人,可是他显然还没来。 他看到林亚斯和德雷尔走过来,他第一眼看见就很喜欢德雷尔,他那双眼睛像只有四岁,闪耀着难以像的好奇和热情,当然也有疯狂。这也许就是神经病的好处,看上去比正常人招人喜欢多了。 他向他打了个招呼,林亚斯迅速把德雷尔拉到另一边,看向迪尔的眼神写着蔑视——虽然德雷尔对他表示了十足的兴趣,兴奋的跟他挥了半天手。 这个贫民窟的小子有洁癖,迪尔好笑地想,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爱干净,他的洁癖是精神上的,也许他本人不知道但迪尔很清楚。他不屑于自己陪男人睡觉的职业,当然迪尔对此无所谓,他从不需要别人的认同,这就是他的生活方式。 没错,和这里大部分因为压抑只能和男人上床的犯人不同,迪尔确实是位同性恋。他以前是个男妓,靠陪男人睡觉赚不多的钱。他从不提起他的家庭,他因为自己的性向而被正常人的阶层抛弃,甚至他进了牢子以后,他们也没写过一封信给他。 对此迪尔并不确定是否后悔,虽然他偶尔会想象如果他老老实实娶个老婆干她几次,生个孩子,有个温馨的家庭和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受人们的尊敬,偶尔去同性恋酒吧来个婚外情的生活。可是他觉得做了以后再花时间后悔是件蠢事。 他的生活很辛苦,你不能想象一个同性恋的生活有多辛苦,至少绝没功夫去伤春悲秋。 他陪不同的男人睡觉,取悦他们。虽然他讨厌这种生活,也觉得疲惫和厌倦。有一天他接了一个壮得像条牛的客人,可那家伙竟然是个性虐待者,不堪忍受痛着的他再加上一点点恐惧(那阵子传言有男孩被虐待致死,横尸街头),他杀了那个男人。 具体方法是用台灯击打他的头部,直到他断气。他看着一床的鲜血和床上死去的躯体,刚才的为所欲为者变成了一摊死rou,这让他有种从未有过舒!:在那时他的确表现出了优秀的犯罪天赋,他冷静地擦去指纹,并翻找了这位客人的对象,希望能找点钱。可是他找到了枪。 接着他找到了警员证。他杀了一个员警。 然后是狼狈又刺激的逃亡生涯,那中间他又杀了两名员警,重伤三名,现在回忆起来总让迪尔兴奋,那是他的英雄史。 再接着,他就到了这里。孤岛监狱,一个插翅难飞的重刑犯监狱。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犯下了涛天大罪,这里没有女人。 于是,他继续陪男人睡觉,用身体取悦他们,以换取更好的生活,任何人都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服务。这和以前完全没有两样。每次想起迪尔就觉得非常好笑,他抗争了一圈儿,热血沸腾了一圈儿,又回到了原点。可是你看,这就是生活。 他看到威廉和奥雷走进来。 虽然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儿,但迪尔知道不是。对于那种关系这里没人比他更专业,这两个人是种难得纯洁的关系——他们是朋友。而对于难以控制欲望的男性,迪尔不确定他们钢丝上的舞蹈可以跳多久。 那会儿他们正在大声争论着什么,威廉正在用手比划着,他隐约听到他说着「员警」和「规则」以及「理论上」之类的单词,他的金发长长了不少,围绕着他的总是一种充满阳光的氛围,和这监狱整体上畸形的气氛格格不入。 迪尔不确定是否希望威廉看到他。但他还是看到了他。他的眼神在看到他的一瞬变得冷硬,然后立刻转开——迪尔知道威廉非常讨厌他,当然他是有理由的,自己是位肮脏的男妓。 他并不知道威廉干了什么,但从想必那个人曾有着正常温暖的生活,当然会讨厌自己这样的人。虽然迪尔总觉得威廉对他的态度与其所是蔑视,不如说是憎恨。他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这时已经入坐的德雷尔高声向奥雷打着招呼,后者走到他身边坐下。员警们严阵以待,电影快开始了。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会有争端。 迪尔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像是怕惊起一点尘土,他在威廉旁边坐了下来。他动作轻得一粒尘都掀不起来,可是足以惊动威廉。他猛地站起身,向奥雷道,「我们换位子。」 奥雷奋力把他拉下来,小声说,「我得照顾德雷尔,他在生病!你将就点!」 「那我坐到别处去!」 奥雷用力按着他肩膀,「别孩子气了,威廉,随便换位子长官会问的,快点坐下。」 后者忿忿地坐在那里,眼睛盯着银幕,连眼角都不屑于瞟迪尔一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最早时他看到迪尔起身就走。可后者似乎并不太在意这样的待遇,他很沉默,但他似乎很想坐在他旁边。 在迪尔更年轻时他曾想赚一点钱,然后找个可靠的男人过一辈子。虽然在寻觅了那久后,他深知男人没有可靠这个概念。直到他碰到威廉。 也许只有经历过最糟糕事情的人才能发现那个人的眼神有多么温柔,有时迪尔会很诗意地想那像一潭四月的湖水,有如此多的温暖和幸福藏在里头,那构成了他正直高贵的人格,他的人生是他所不能想象的幸福。那是一种和他完全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