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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情爱而言,他只是一个笨拙摸索的新手,鲁莽稚嫩,在坎坷不平的荒野上跌跌撞撞。 ——可越是这样,苏雪禅就越是担心。 他只是说了几句话,黎渊的反应就这么大了,然而他现在还没有受过情伤,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是注定要离开他的,他现在的情绪越是激烈,之后对他的伤害就会越深。 他抱着他,一时间怔怔不知何言。 黎渊凝视着前方的地面,也不看他,过了一会,忽然含糊道:“我还在生气。” 苏雪禅:“啊?” 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现在还是灵体,你能感觉到我在亲你吗?” 黎渊轻哼一声,不说话。 苏雪禅犹豫了一会,轻声道:“你实话告诉我,你以前喜欢过别人吗?” 黎渊一挑眉梢:“没有。” “一次都没有?”他犹不死心,“这不可能吧,三界上下喜欢你的人那么多……”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我?”黎渊冷声道,“而且我现在也没有喜欢的人,少自作多情。” 苏雪禅一下子忍不住了,哈哈大笑道:“你又在别扭什么啦!” “你还能笑得出来?!”黎渊怒道,“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好啦……那说正经的。”苏雪禅用灵体搂着黎渊的脖颈,郑重道,“以后再遇到事情,镇静些,行吗?我知道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捉弄你,可倘若说红线的存在会对你造成这么严重的影响……那我宁愿你把龙血拿回去,让我现在就化成一堆齑粉好了。” 黎渊猛地转头看他,“你……!” “我这句不是开玩笑,我很认真。”苏雪禅正言厉色,“我不要你用不理智和伤害自己来彰显对我的爱,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伤害自己,就等于间接让我心痛。 “——如果你也爱我,那就行行好,不要做会让我伤心的事吧。” 海风轻轻荡漾,连绵迁徙过夜幕的云彩从丝絮般的流烟后显露出玉轮的真容,月光在无垠大海上飘渺游荡,犹如一层乳白色的雾气。 黎渊安静片刻,才很勉强地应道:“……没爱你,说了不要自作多情。” 苏雪禅笑着,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总之……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先冷静下来,别激动,好吗?你看,伤口又在向外渗血了……” 黎渊垂下浓长的睫毛,低声道:“……嗯。” 第二日,寂静龙宫中忽然难得地来了客人。 象征勃勃生机的白光掠过天际,雪鹤纷飞,白鹿轻盈,一行声势浩大的香车宝辇自云雾中朝着龙宫缓缓驶来,半空中仙乐琳琅,金花开落不绝,将湛蓝的青苍都染出了一片霞色。 苏雪禅正在树心中酣眠,冷不防被这阵动静惊醒,不由爬在树冠上巴巴望着,车驾降落在龙宫前方,只见华盖重重,宝扇亦层层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绿衣的身影,来人扬声笑道:“老友这里为何如此冷清,连迎接的侍从都不见一个了?” 他的声音润泽而温柔,令人听过一遍后就绝不会忘记,这时,黎渊的声音也从寝宫中遥遥传出:“句芒,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雪禅恍然大悟,他就说来人的嗓音为何听起来耳熟,原来他就是千年前的春神句芒! 他在后世也是见过句芒神君的,那时黎渊神魂受损,因此句芒作为医者前来给他看过两次,但那只是远远瞧一眼,不能像现在这般近距离仔细观察。 句芒手持碧绿如玉的柳鞭,容颜亦如春日般俊美温和,眼角眉梢甚至带了点令人沉醉的风流之意。他屏退左右仙婢,展颜笑着向黎渊走去,他甫一走菩提木的真身,苏雪禅便感觉到了一股暖洋洋的热意扑面而来,仿佛惬意的春风,叫他忍不住舒展了一下身体。 句芒似有所感,笑着向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对黎渊拱手道:“听说应龙神最近桃花满面,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道某人没有骗我啊!” “所以,你今日来访,是为何事?”黎渊问道。 句芒拿着柳鞭盈盈一晃:“怎么,百年一次的狩猎日都不记得了,还要人来特意提醒你?” 黎渊看了一眼苏雪禅所在的方向,头疼道:“去里面说吧。” 咦?苏雪禅支起耳朵,刚要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就见两人一前一后地冲着殿内走去,他轻笑一声,树根熟门熟路地钻出土壤,悄无声息,跟着他们的脚步向前游走。 “好奇心很强啊。”句芒小声说。 黎渊神情漠然,目光中却隐含笑意:“不管他。” 苏雪禅cao纵着那枝细细的树根,费力贴在水晶窗格上,偷听里面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就听见句芒的声音从来里面模糊传出:“……伤势怎么样了?” 黎渊坐在榻上,倒也不对他隐瞒病情,“蚩尤刀气造成的伤口药石无医,捱着吧,总能好的。” “你的龙心血还在外面那棵小树苗身上,”句芒身为春神,说起苏雪禅的真身,语气中难免带着一点长辈对小辈的溺爱,“看样子,红线也连上了?” “唔。”黎渊点头,“不说这个,说说你的事吧。狩猎日怎么又开了?” 句芒端着茶盏,笑道:“蚩尤这一仗动乱了数百年,蛮荒之地的凶兽们也跟着休养生息了数百年,如今蚩尤一死,自然就要轮到料理他们,这可耽搁不得呀。” “九黎部落早已分崩离析,今年有什么好比的?”黎渊漫不经心道,“往年明争暗斗,抢得热火朝天,如今帝鸿氏都一家独大了,还有这个必要吗?” “没有九黎,还有这些年新出头的东夷,”句芒悠悠笑道,“好歹是圣人造物,先天元胎中出来的东西,天道不会太亏待他们的。” 黎渊不耐烦道:“需要我出面?” 句芒挑眉:“不需要你出面吗?” 黎渊明白,句芒亲自赶来应龙宫,未必就是他自己的意思,是帝鸿氏在他杀了蚩尤后,还想拿他这把刀的锋芒去震慑九黎部落的后裔罢了。 “别急,还有一段时间的,”句芒温言道,“你也可以带着你的红线去长长见识,孩子呢,都是喜欢热闹的,去玩一玩,也没什么不好。” 黎渊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行,我知道了。” “好了,”句芒拂一拂衣袍,放下茶盏站起,“意思传达到,我也不多待了。” “不多坐一会?” 句芒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算了吧!这么清冷的龙宫,坐着怪心酸的。” “而且,”他压低了声音,“两个人的世界,我总归不好打扰太久,告辞!” 黎渊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我伤势未愈,就不送了,见谅。” 句芒潇洒地一挥手,晃悠着柳鞭向外走去,临走时,他在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