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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顾姜百里头仍沉在水里:“沙里水浊,等到了前面小栈还是要换些水来。” 姜百里不应,在水里浸着。 “淹死了?”唐逢春问,“唉,命里克那什么……” 刷地一声水花溅起,姜百里将起身一刹手上动作极快,一把将唐逢春一手制住,半个人压在水里。 “还舍不得死。”姜百里笑道,松了唐逢春手腕托住他后颈,二人便湿淋淋地在水里互相搂抱着亲吻,第九宗回头看一眼,又无奈转回去。 二人分开时唐逢春将姜百里推开一些,姜百里□□上身,方从水里出来零零散散挂着水珠,这副莽人模样,又晒得黝黑,相貌却还是极其英俊,双眉浓黑,看来些许凌厉,是一对剑眉,唐逢春一细看,眼睛里的半点靛色又泛出来,鼻梁高挺,眼窝陷得深一些,看来便有点异邦人模样,嘴唇倒是不怎么显锋芒的,笑起来还带几分稚气。 “仔细一看……”唐逢春道。 “是不是觉得我相貌还过得了眼?”姜百里问。 “是。”唐逢春拍一拍他的脸道,“不错。” 姜百里笑一笑,刚要说话,忽然唐逢春一把勾住脖颈将他拉下,手里瞬时便是三支毒镖击出,将身拍水而起掠上岸去。 “阿宗!”唐逢春叫道。 从稀疏林立忽然钻出几十人来,唐逢春三镖都打在头一个人身上,转睫毒发倒地,后来之人却不同,身着软甲,不知什么东西制成,脸面上亦有所覆,唐逢春毒镖出手竟都被挡下,不得已发出细如牛毛银针来,暴雨梨花漫天纵出,这才得手一回。 姜百里衣服也来不及穿,只飞身抄了双刀便向敌阵里掠去。 烈日当空,三毒五欲皆沉,姜百里以快驭刀,登时将对面杀得乱了阵。 第九宗握了重剑,当空一跃,竟力比撼地,重剑扫出剑气轰然嘶鸣,重伤四周杀手一片。 “不要恋战!快走!”唐逢春跨上马回头大叫道。 第九宗与姜百里应声自敌阵飞出,翻身上马,马肚上双腿一夹,四人驾马绝尘而去。 身旁尽是黄沙,退与不退看不出几分差处来。 四人一路飞驰,身后倏然传来呼呼风声,唐逢春头也不回大喊道:“弃马!” 几十支箭矢破风而来,四人甫一离马鞍飞身纵起,便见方才乘着四匹马悲鸣几声,被数箭所伤,倒地血流不止。 未得空闲,又是一阵箭矢射来,唐逢春将机关翼收起,只用本身轻功飞快奔走,一面闪身避开将要触到他的箭身。 姜百里在最后,一手横刀,轻功掠地时将刀抵挡几枚,箭矢密集,稍有疏漏一支便要扎到他肩头,唐逢春凌空横走一步,一手握住箭身道:“小心,箭头有毒。” 说罢触地双手散出满地机关毒刹,布出数道死关,一定一合间箭阵又至,唐逢春足间一踏,再次腾身跃起。 再逃出百丈远,而后突然是惨叫连连哀嚎一片。 众人心中一松,唐逢春却道:“莫停,不知还有多少。” 只好再提气起力,使轻身功夫走。 漠里荒凉,途经无一处房屋,使轻功连个借力处都无,格外费力气。 到唐逢春抬手止步,四人都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姜百里和唐逢春稍好一些,第九宗又比郭霖好一些。 “……唐大哥。”第九宗边喘便道,“跑了这么远,应该不会再有……” 唐逢春摇摇头,将腰间水囊开了,灌下几口水道:“不知,或许还有。” “还有?”第九宗道,“跑不动了。” “逃命哪有逃不动的。”姜百里笑道,上身仍赤着,郭霖方才扶着膝喘气,抬头一看又转过身去了。 唐逢春笑道:“一会儿寻到栈里人家,你还是先寻件衣服穿上罢。” 没了马匹,四人歇一阵又要靠双脚赶路,逃命逃得疲乏,再走真是苦不堪言。 唐逢春认出去处来,第九宗道最近的客栈还有少说十里。 唐逢春将郭霖包袱一并系上,看一眼第九宗道:“十里便走不动了?” 第九宗笑道:“走得动。” 面上疲态便是显见。 姜百里将第九宗包袱系了,隔皮一摸道:“果真是财不露白……” 第九宗便道:“自然是要备足,这一路吃喝,你当唐大哥出得起么?” 姜百里便笑笑道:“我出得起。” 第九宗哦一声:“你出得起也是你同唐大哥,我们沾不上光。” 唐逢春便道:“正好,若出得起,这几日银钱算一算,喜钱还未给。” 姜百里道:“现下身上没有,改日再说吧。” 到客栈已将要入夜,四人小心不敢住店,吃一顿饭,姜百里寻了一身衣服穿,虽粗布麻裳,腰带一束便也显得精神,凑合一些。 “阿宗,郭姑娘,今夜露宿,你二人可还……”唐逢春话未说完,被第九宗断去了。 “当寻常娇滴滴大小姐惯养么?”第九宗笑道,“我二人无妨。” “自然不把你当寻常大小姐。”四人全知底细,唐逢春便也不避讳,笑道。 第九宗晓得拿她打趣,也不气不恼,做出无奈模样道:“唉,唐大哥是把我当小徒儿看的,还要罚扫庭除。” 四人便都笑了。 小栈不远便有石壁,平地里竖几余枯枝,四人在石壁后将就一夜,天明便启程。 自然是牵了马的。 有了马便轻松许多,歇了一晚气力也养回一些,再赶路便轻几分。 唐逢春与姜百里两匹马走在前,郭霖与第九宗便走在后 “姜百里。”唐逢春道。 “嗯?”姜百里应道。 “早先丁济给你的母亲遗物可还收着?”唐逢春问道。 “收着。”姜百里道。 “嗯,拿出来,我看一看。”唐逢春道。 姜百里便自不离身的小囊中取出玉镯来交给唐逢春。 唐逢春接了,在手里掂一掂,再对日看一看。 “怎么?”姜百里问。 唐逢春随手把镯子丢回给他,姜百里稳稳接住。 “我看看成色如何。”唐逢春道,“离了阿宗还可换些盘缠。” 姜百里一听便知他随口胡诌,神情却偏偏十分严肃,唐逢春心里总是自有打算,他也不多过问,便笑一笑道:“你做主,既然是我母亲遗物,到底也是要给你的。” 唐逢春闻言笑一笑:“幸好这玉镯看来色润,值钱东西,不然只这么一件,我岂不是亏了。” 姜百里便大笑起来道:“放心,嫁妆少不了的。” 第九宗道:“是啊,哪里少得了,那日唐大哥可是被你折腾得腰酸腿软,你少嫁妆,他肯我还不答应。” 姜百里:“……” 唐逢春:“阿宗,虽是男儿打扮,可也太豪迈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