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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觉得他不会做坏事。而是当初……她见过容与母妃昭令的魂魄。这事说起来太久远,那年昭令羽化,丧钟已响彻天界七日,哀转久绝。她恰好路过西荒边境追一个雪鬼,在群山之巅摘月崖处见到此生难忘的景象。万仙飞天。这万仙并不是真的一万个神仙,而是一幅幻象,每一个仙子的幻影都是天地的精华所化,云裳羽衣,仙光万丈。崖底安放着一尊棺木,仙气氤氲,看着便知晓不是寻常神仙的棺椁,至少是一位尊位神。朱绛颜好奇是哪位仙家的棺椁,便下去察看。当时昭令并非躺在棺椁里,而是坐在棺椁上,仰头望着万仙飞天。朱绛颜在天君宴席上见过这位天妃,容貌无愧于仙姿佚貌,倾绝三界。先前丧钟响起的第一时间整个天界都知晓天妃离世,原以为天妃的遗体会留在九重天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昭令。她看见昭令时,昭令也发现了她。昭令知道这位身世坎坷的小帝姬,宴席上还曾同她说过话,见她过来,微笑着朝她招手。朱绛颜本就习惯跟鬼打交道,见到理应羽化的昭令也不觉得害怕,走上前去。昭令对她说:“你可有见过我的容与?”朱绛颜道:“太子因蓄意谋害你,被天君剥离修为,打入西荒极地。”昭令神色黯了黯,没有震惊,像是早就知道会发生此事,轻叹一声:“是吗。”“当真是太子杀了你吗?”朱绛颜问道。昭令笑起来:“天底下谁都可能杀我,容与不会。我是他的母妃,我自己的孩子我最了解,他那么良善恭顺,怎么会害我。”“那是谁?”昭令沉默了一段时间,眉宇间凝了片刻的沉重,最后笑起来:“是我自己身体不好,病死的,不关其他人的事。”“那为何天君会认同是太子害了你?”朱绛颜追问道。昭令这回没再回答她,仰头看着天上的万仙,说道:“你今日见到我,全当没有看见吧!这个秘密不需要旁人知晓,让容与自己去破这个难关。若有一日你知晓这万仙飞天背后隐藏的秘密,你就会知晓真相。现在,该是这异象消散的时候了。”她话音刚落,重天上劈下几道悬雷,雷光将万仙幻象全部劈散。朱绛颜别过头避开雷光,待到雷光散去,回头再看时,面前已经没有昭令跟棺椁的踪影。远方雷声阵阵,四百二十四天将护着雷车风驰电掣而来。雷车上电光闪动,皆是可以打散仙人魂魄的劫雷。车上坐着一个白衣青年,浑身是血,安静地望着天外。这是朱绛颜第二次见到容与。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太子跟自己一样,当真是命途坎坷,拼死拼活才从西荒极地的战场上活着回来,就被自己的父君不分黑白抽走所有修为,再打入自己当初浴血征战打下来的西荒极地。于是不由从心底升起一丝怜惜。不过那时候他们毕竟不大熟,这点怜惜没过多久也就随风而散了。第18章提亲这件事多少也过去一万多个年头,当时唏嘘一阵也就罢了,绛颜也没想过会再跟容与有所交集。毕竟容与被发配的地方是西荒极地,那地方绛颜把整个浮玉山大大小小的鬼都带上,跟嚼豆子似的往肚子里灌太上老君的几葫芦丹药勉强拔高下修为,再诚诚恳恳拜个天地鸿蒙,或许才能有幸回来,更别提是全身修为都被打散的容与。至今绛颜仍旧觉得,容与能活着从那鬼地方出来,当真是个奇迹。其实神仙是不大相信奇迹的,他们掌管着凡间的运数,自己的运数也被冥冥中刻在天道轮回之上,是出生前就已经钉死了的。就譬如说绛颜她爹爹,羽化前很久就预感到自己这一劫,也没怎么想过应该怎么躲过这劫数才能活下来,因为但凡是个神仙心里都清楚,无论逃到天涯海角都逃不过天道给他们定下的死期,他们跟凡人不一样,在死亡方面他们没有奇迹,天道汇集万物灵性孕育出他们,选择夺走他们的性命时候残酷得如同跟他们有血海深仇似的,这大抵就是做神仙的代价吧。所以自打见到昭令天妃对容与被放黜西荒极地依旧面不改色之后,绛颜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命数,才能让容与在西荒极地活下来。可惜昭令没告诉她,她跟容与又不是很熟,所以她只能把这个疑问憋在心里。不过绛颜也暗暗在心里下决心,要跟容与搞好关系,一来澄清当初那件偷窥事件的误会,二来,她是真的很好奇!说不准关系搞好以后聊到人生理想时,可以问他一问。这夜再没发生其他什么事,绛颜躺到床上后不久就睡过去。醒来后,已经是日上三竿。朱绛颜在心里算了下,今日好像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便翻过身去想再赖会儿床。外头不知发生什么事,吵吵闹闹,不一会惊蛰匆匆走进来,见朱绛颜已经坐起身来望着外边,便走到她床边,想跟她说话,但脸色有些犹豫,欲言又止。“是惊蛰?外头怎么了,发生了何事?”朱绛颜道。惊蛰握紧手,脸上带着羞愤:“二姐儿,那杜家公子实在太过分,今早上过来跟老爷说,说……”“说什么?”惊蛰咬紧牙:“说他倾慕大姐儿已久,此生非大姐儿不娶。还说,还说他是家中三代单传,上面还有祖母要照料,是不能娶一个双目失明的女子为妻的。”朱绛颜没生气,靠在碧纱橱上,手指点着被子:“是吗?爹如何说?”“老爷说,既然是世兄的独子,自然不会委屈了他。二姐儿这么好,他怎么敢说出这番话!他们欺人太甚!”惊蛰气愤不已,手都被捏得失了血色。朱绛颜笑笑,安慰道:“那不是很好吗?他不喜欢我,娶我回去也不会让我好过,不如让他得偿所愿,跟大姐双宿双飞,不是成人之美的好事?”“可这不是便宜了他们!”朱绛颜瞧着惊蛰气不过的样子,笑着下床:“来,给我更衣。”惊蛰连忙站起来替她穿上衣裳。朱绛颜继续道:“我双目失明,又不得父亲宠爱,他看不上我也是正常,不用多加理会。你气不过无非是因为大姐横插一脚。可你怎知道这是便宜他们的好事?这世上不可预料的事太多,不要妄下断言。”看她的表情,惊蛰便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