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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绣着日月山河的袍摆一撩,跟她一样,坐到脚踏上说:“是啊,心里除了报仇什么都没有,分不清别人对她的好,我也在想怎么可能呢。”她侧头,看到他凤眸微垂,嘴角有着抹苦笑。他继续说:“可在她引走追来的杀手时,我就在想,这辈子也没有哪个女人能这样对我了。”顾锦芙就想起进京遇袭时的危急,心里有些不太同意,喃喃道:“若是当时老王妃在场,也一定会这样做的。”赵祁慎抬头狠狠瞪她一眼,她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得缩脖子,喊了一句:“你不会是有那种恋奶嬷的怪癖吧。”自打被他捡到后,她就真跟个奶妈子一样伺候他,造就了他对感情的畸形?!哪个男人会喜欢比自己大的姑娘,不都好娇嫩,一掐能掐出水来那种年纪的嘛。赵祁慎被她气得直翻白眼,扬手就要朝她脑袋拍去,她闭上眼,疼痛却没有到来。他到底没舍得凶她,再气人也舍不得,重重扬起的手慢慢落在她宦官帽上,一片宽袖就在她头顶飘着。“罢了,你就是那么个没心没肺的,又和你争论什么。”他站起身,顾锦芙支着下巴看他,柔和的阳光在他身后,龙袍上的刺绣被照得色彩斑斓。他是自小就金贵的人,如今掌着天下,眉目越发威严英气,年少的稚气已被悉数化去。这么一看,他似乎跟以前变得不太一样了,内敛了,也成熟了许多。她居然没有察觉。顾锦芙看着,咬了咬手指说:“你真喜欢我啊。”他猛然低头看她,在她眼眸里看到明亮的光,还有几分踌躇。先前就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顶多是被这个不开窍的再气一气。他哼笑一声:“是啊,你得意不。”她摇头,拍了拍袍子站起来:“我是反臣之女。”语气里带着一丝外人不知的落寞,嘴角却又往上一翘,杏眸也弯成了月牙儿,给他一个灿烂的笑。“我祸害谁,也不能祸害你啊,你可是恩人。”她父亲的案子实在渺茫,那她一辈子都是反臣之女,又何必去考虑什么男女之情。至于他说的喜欢,等日子久了,什么感情不会淡,再遇到别的女人也就没有了吧。赵祁慎闻言抿着唇,心里有一句‘不怕你祸害’,可她的笑颜让他又说不出口。这事情再较真儿说下去,恐怕真要大家都没趣,她这是在给自己兜面子了。那句反臣之女,未必不是她的态度,到底是个高傲的脾气,她不会愿意一辈子就做个魏锦。聪明人说话做事都是留一线,赵祁慎和顾锦芙两人在这上头都心有灵犀。午间床榻上那冲动一吻,她自主撇去记忆,将它化为烟雾吹散。按顾锦芙的想法就是,虽然臊人,但她也是个老姑娘了,更是个亡命之徒,还矫情什么。不就是嘴唇碰嘴唇嘛,其实现在品品,好像还让人有些眩晕感,滋味颇销魂。他呢,则把午间的事卷成卷,安放在记忆里。准备念着她的时候就拆封,自己默默品一品就是了。当然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放弃,铮铮铁骨男子汉,喜欢的姑娘就得追,且看她哪天招架不住吧。更何况都已经和他有肌肤之亲了。两人很有默契打住这事,赵祁慎也不再在西配殿窝着,让她收拾折子回去。她和往前一样狗腿子的笑着,把东西都拢抱到怀里。结果没兜住,一本折子掉在地上,还飘张纸条出来。赵祁慎弯腰拾起来,她扫眼字条,看着他撕碎,心头跳了跳:“你怎么着人送这种假消息?这是要逼着穆王反?”字条上写的是把老王妃失踪一案栽到穆王头上,还让人告诉穆王。他嫌弃地睃她一眼:“不然我召告天下做什么,真吃饱撑着让天下人看我连母亲都护不住的笑话吗?况且,罪名又不一定要我去定,人是刘太后掳的,我严查之下刘太后要穆王当替死鬼,我也没辄对吧。”顾锦芙听着嘴里倒抽一口气,敢情他后手在这里,是要穆王恨上刘太后,帮他撕了刘家人。她心里打了个激灵,这人心机那么深,睡在他枕边都得害怕吧。她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抬袖子狠狠擦嘴唇。这人可沾不得!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东暖阁,其他伺候的宫人见两人说说笑笑的,莫名松口气。天子离开寝殿时的脸色骇人,一看就是动了怒,又许久不见顾锦芙出来,所有人自然是当两人闹不愉快了。如今两人一如既往的亲近,他们当然要高兴。伺候人的就是看主子心情过日子,主子心里头下雨,那他们头顶就是在雷鸣电闪,一不小心触雷被劈得粉身碎骨也是有的。谁不想乐得轻松。***随着秋审推进,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人就往乾清宫跑得勤快,顾锦芙做为掌印太监,不时也有大臣跟她探听天子情绪,省得在天子心情不好时撞到上头。这一来一往,顾锦芙倒是和三司的人都有了些交往,前朝遇到都能笑着打个招呼。这日大理寺寺卿又跑来不知道禀什么,两个主事抱着一堆东西跟在寺卿后面小跑,正好跟从内衙出来的顾锦芙撞一块儿。一个年轻主事没刹住步子,还撞了她一下,东西散落一地。主事忙不跌道歉,顾锦芙不是那种动辄摆架子的人,笑呵呵也蹲下身帮他收拾。年轻主事心存感激,朝她道谢好几声。顾锦芙率先进了东暖阁,探头探脑的喊一声陛下:“大理寺卿的常大人来了。”赵祁慎看着她圆圆的脑袋,嗤笑道:“你倒是越来越爱把自己弄成个贼眉鼠眼的样儿,准备打包出宫去,再创个什么帮派不成?”自打上回亲了她,两人虽然还如常说笑打闹,但他心里明白,她其实暗暗的拉远了距离。平时那种给他擦手、整整衣冠腰带的小动作都没有了。他不怨她,要怨也只怨自己过于冲动。赵祁慎想着心里冷笑,且看她能缩到什么,他非要感化她这根木头,以后让她爱自己也爱得死去活来,黏着自己巴拉不开手才算是个男人!顾锦芙可不知他心里在立誓,嘿嘿笑着卖乖道:“可不能,臣不能离开你。”赵祁慎根本不信她嘴里这些浮夸的词,喊了一声宣。主事官阶不够,寺卿在面圣时,他们就只好在殿外候着。顾锦芙出来吩咐添茶的时候瞅见,迈出门槛请他们到茶房坐:“一会若陛下或是寺卿大人有吩咐,我着人过来请两位大人。”两人忙道谢,跟着小太监到茶房歇歇脚,可能是天子跟前不用伺候,不一会他们就见到顾锦芙手里端着碟桂花糕前来。“寺卿大人那头估计还要一大会,两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