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童养婿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3

分卷阅读63

    个新年。

但他们没有将被迫离乡的不舍与伤感写在脸上,就像过去几百年沐家祖祖辈辈的人所做过的那样,在红墙乌瓦下热热闹闹地筹备着除旧迎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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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家的大事已成定局,又有了沐青演回家坐镇,沐青霜便暂时卸下了大半重担,跟着向筠凑热闹筹备年货,闲散数日。

年前节下的琐碎事务总带着喜气洋洋的温软,让沐青霜渐渐从脑中那一团乱麻里抽出些许头绪。

十二月十六的午后,她将贺征约到沐家的小校场。

“打一架吧。打了这架,我好给你个说法,”她的目光淡淡扫过贺征的左手,“不占你便宜。”

从钦州回到沐家当天,沐青霜就让家医替贺征再度探过。他的旧伤平素并无大碍,但冬日天寒或逢有雨时会疼得厉害,这种时节就需得注意保暖伤处,尽量不要动用左手来做任何事。

如今正值隆冬,贺征的左手正被沐家家医用厚棉布包裹的夹板护着。

沐青霜让人取来绳子将左手缚在身后,手持木制长刀,对贺征执礼道:“请。”

贺征摇了摇头:“我不想……”对你出手。

“当年你让我放手,不要我等你时,也没有管过我想不想,”沐青霜眉目凛凛地直视着他,娇声厉色,“若你要站在那里只等着被打,我也不会手软,这是你欠我的!”

而若贺征当真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挨打,那她会非常、非常地瞧不起他。

贺征看着她狠绝泛泪的眼神,就知倘使自己不能全力以赴应她这一架,那他俩之间才是真的完了。

于是他咬紧牙根,从齿缝中艰难挤出一句,“好。”

这是他们从总角初识以来第一次真正的交手。

谁也没有退让,谁也没有放水,全力以赴交出了作为对手能给的最大尊重。

木质长刀相撞时的声声闷响震得人胸臆生疼,却又意外地使人酣畅淋漓。

陈年过往如跑马灯一般从沐青霜眼前掠过,那些当年没有机会发泄出的委屈、愤懑,那些没有人知道的痛楚与狼狈,就在一刀刀毫不留情的交锋中,慢慢寻到了出处。

在有来有往的一招一式下,她心中的郁气渐渐淡去,到最后脑中一片清明,方寸间激荡起多年未有的疏阔豪迈之气。

最后两人双双力竭,各自满头大汗地以长刀为杖面向而立,平复着大乱的心音。

儿郎粗沉却克制的重喘与姑娘绵柔紊乱的急吁渐渐杂糅到一处,他们之间隔着约莫三五步的距离,却像是前所未有的贴近。

“从前我在你这里受过的委屈,如今我必须还你,否则我不能甘心。”沐青霜垂着脑袋,看着一颗接一颗的热汗从自己下颌砸到地上,蓦地笑了。

同样大汗淋漓的贺征也笑了:“我知道。”

“贺征。”

“听着呢,你说。”

沐青霜慢慢抬起头,目光坦荡地直直望进他的眼底:“往后你别再像以前那样,总是一点错都不出,叫我连个发脾气的由头都没有,太憋屈了。”

“好。”

“今后你在我面前不必小心隐忍地卖乖讨好,我也不会自怜自艾地对你避讳三分。”沐青霜豪气地将手中长刀往旁边一扔,眼中净是野烈飞扬的通透笑意。

果敢,骄横,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我俩都得让彼此瞧个清楚,五年后的对方,还是不是自己最初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毕竟分隔五年,如今的你未必知我,我也未必懂你。

若就此握手言和当做无事发生,那谁又说得清自己心里的那个对方,究竟是年少时珍贵的回忆,还是活生生的眼前人?

“今后无论何时何事,该是什么样,你就给我看看你是什么样!或许最终我还是不会选你,又或者你先受不了我作天作地。总之从今日起,你我都有两条路,各自尽力而为,愿赌服输。贺征,你敢不敢?”

“我敢。”这是贺征第一次毫不犹豫、掷地有声地回应她。

他抬袖抹去面上的汗,淡淡挑眉,噙笑的桃花眸里仿佛有人掀翻了漫天星河。

“只是如今的贺征有时不大讲理,面对心爱的姑娘大约是听不懂什么叫拒绝的,还请沐小将军多多指教。”

沐青霜满意颔首,略抬了下巴:“如今的沐小将军,却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也请贺将军善自珍重。”

这一次,让我们势均力敌地从头来过。

第39章

与贺征打过那一场后,沐青霜心中郁气散了大半,又加之精疲力竭,便在房中睡了整整两日。

中间吃喝等杂事都在迷迷糊糊中由得桃红伺候着,软绵绵无力又乖巧地偏着小脸,唇角弯弯,稍稍将眼儿撑开一道缝,无忧无邪,宛如回到儿时。

这两日她睡得极其安稳,梦中只有温柔平静的黑甜,再无旁的烦恼心事打扰。

十二月十八的午后,彻底睡饱的沐青霜神清气爽地掀被而起。叫小丫头备了热水沐浴梳洗后,又吩咐拿来那套杏红色烟霞锦宽袖齐腰襦裙换上。

绣口与裙摆都有金银绞丝如意云纹绣滚边,给那烈烈艳色的杏红烟霞锦上添了几许灵动,于张扬恣意之中又多点合宜的矜贵傲气。

那是循化沐家大小姐该当的风采。

沐青霜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弯了弯眉眼,轻点口脂,淡扫娥眉,这边起身出门,打算去寻自家大哥说说上京之后的事。

还没迈出自己小院的门口,她就见自家大哥大嫂正在院门口僵着,叽叽咕咕似乎在争执什么。家里大少爷和少夫人吵嘴,几个丫头小厮在旁边自然只能站得跟鹌鹑似的,也没谁敢上前插嘴劝解。

沐青霜玩心一起,便蹑手蹑脚地溜到院墙边贴着,慢慢挪过去,一路抿着笑唇竖起耳朵听壁脚。

“……沐青演你给我老实做个人啊!我说不许去吵就不许去吵,又不是天要垮下来的大事,萱儿要睡就让她好好睡,等她自己想起身出门的时候再说!”

别瞧着向筠平日里对谁都温温和和,遇到她觉得该硬气的事时,她可是半点不让人的。

面对犟起脾气的妻子,沐青演很是无奈:“她那都是自找的。狂妄托大,非要单手跟阿征切磋一场,没打赢人家不说,自己还累趴下了,又没真被伤着。我估摸着她就是觉得打输了没面子才躲屋里的,鬼才信她真睡着了。”

沐青演一提这个,向筠显然更是火大:“你给我闭嘴!你还站阿征那头,跟人合起伙来欺负自家meimei是吧?当初是他非要走,萱儿也没为难他吧?如今他自己回头来旧事重提,小姑娘心里有气要打他一顿怎么了?!他倒好,不单还手,还没个轻重分寸,太不像话了!”

“不是,阿征都说了,那是萱儿要他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