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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贤满面风尘,灰布长衫下的结实手臂不自觉一震,眼珠冒着奕奕的光泽,他的嘴唇蠕动了下,沉思一阵,低下了头,默默地点了点。 城门口的血案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周霖重登凌氏宗祠,亲自找上了大公子。 凌氏祠堂,从外面冲进来一名精明机灵的布衣小厮,不顾护卫的拦阻,硬是要见凌翰辅。 凌翰辅极目朝院子望了一眼,转而笑了,挥手令侍候把守正放进来! 守正来了,说明事情办成了! 凌翰辅浑身都洋溢着得意之色,他打算给自己兄弟准备一个很隆重的葬礼。 这个消息对他来讲,就像胜利一样。 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有多后悔,早在凌涵摔进井里的时候,便应该手起刀落。 可那个时候,他被德胜给缠着说些修宗祠之类的话,分散了意识,等到回味过来时,凌涵早跑了。 守正才刚进来,周霖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痛进了祠堂,将大门口堵个正着,凌翰辅翘着嘴唇,态度越发地柔和,很是和蔼地迎接了他。没想到周霖进门不坐,冷冷交待道,“世子已经离开了!活着离开了!” 凌翰辅诧异了下,还未说话,旁边的守正扑嗵一声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说道,“大公子,高阳死了,被杀死了啊!” 凌翰辅的脸整个就凝结住了。 “本官会找到世子,把世子安然送回帝都,大公子,您还是好生反思吧!”周霖甩袖从凌氏宗祠出来,“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可从这里到国公府,千里之遥,他真能孤身到达么?” “世子到了安州境内,大人放心,属下定然能找到世子的。”何琼信跟在身边说道。 周霖问道,“怎么样才能找到世子?” 谋士何琼信谏言:“世子是纯真之人,当一个纯真之人,被一而再地陷害刺杀,试想一只不再纯真的兔子只要防备起来,便会狡兔三窟,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世子。” “现在世子如同惊弓之鸟,我们现在应该要先取得他的信任。” “世子已经在逃跑的途中,想取得他的信任,很难。”周霖皱起眉头,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决定保护世子,那么世子便绝不能死。这是他所背负的使命。 “大人不必伤神,我们半路劫杀大公子的人,世子必定耳目灵通,到时可让他看到您的小小诚意。”何琼信眼光放亮。 “希望世子不会误会,我们是故意做戏。”周霖犹很担忧。 “这一点儿大人不必担忧,因为属下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我寻到了一个人,一个大人绝对想不到的,这个人一定会对我们找到世子,起到关键性的帮助,而且世子对她也绝对不会有怀疑。” “是什么人?” 周霖疑惑地看向何琼信,如今找世子如大海捞针,若真有这么一个人,倒也是件好事。问题是,天下有谁能如此得世子的信任呢?老国公夫人?不,她年纪大了,怎么可能会轻易来到这里? “香筠。” 何琼信只说道。 看到周霖疑惑的眼神,他续道,“这个丫鬟并非普普通通的丫头,她自小陪在世子身边多年,忠心不二,大胆而泼辣,懂得谨守规矩,同时又绝不肯吃半点亏。” “那么这个人现在在哪里?”周霖决定暂时一试,有这么个人,总比没有好。 “听到世子出事情的消息,她连夜赶了来。” “她竟然不怀疑我们的用心?”周霖奇异了下,觉得这个丫头未免太大胆了些,他甚至很想见见这个大丫鬟,是什么让她确定自己这一边的人对世子是好心好意的呢,她竟然敢冒险,甚至敢拿世子来冒险。 凌翰辅自周霖走后,听守正的汇报,脸色越沉,最后勃然大怒,“废物!连个人都抓不住!” 守正惶恐地跪倒在地磕头,“请大公子饶命,属下探到世子的秘密,他让小人去城西找一个叫宝儿的孩子……” “呵呵,原来凌涵在这东寻城中还有牵挂,以他那天真的个性,肯定很心疼那个叫宝儿的小娃……找到他!” 凌翰辅听后笑意再度温和起来,只是眼睛中却刮着阴惨惨的冷风,“凌涵是怎么跑的,若让他见到周霖,那周霖定会给他庇护!” “世子身边出现一员猛将,武功高强,高阳根本拦不住他。”守正不安而混乱地说道,“世子的遗骨,是假世子的遗骨……被真世子给盗走了,那上面可还有您的手印啊!” 凌翰辅听到这话,笑意止信,眼底浮出一片杀意! 凌涵一定想拿着那遗骨,去父亲身边告他一状! 凌翰辅在厅中来回走动,心中升腾着炙热的杀念,不能留下凌涵,绝不能留下他。 “世子出了东寻城,往前便是安州境内,是周霖的管辖。周霖定会加紧派人去保护他。因为世子活着,周霖的官位便能保住,若是世子出半点差错,皇上那里绝不会放过他……” 凌氏族长凌庸德迈着步伐,缓缓而来,一双精眸满是智慧的光芒,接着续道,“以我们现在的人马,想要在安州境内捕杀世子,无异于大海捞针,可若是由周霖去做,这件事情便手到擒来。” 凌翰辅一见是族长来了,顿时眼冒希望之光,“您是说,那个不识抬举的周霖,有可能为我所用?” 凌庸德抚须而笑,满脸神秘,“这一次,端看周霖怎么选择。是要他的儿子,还是执意保护世子?” “难道,我们抓住了周霖的儿子,然后威胁他?这、怕是会被反咬一口。”凌翰辅觉得是下下之计,不乐观。 凌庸德老眸闪出凶辣之色,满面自信,“大公子放心,此计比抓住周霖的儿子更稳妥。” ☆、第8章 要他 一辆半旧的马车隐迹于百姓中,蒙贤在前面当马夫,凌涵则在马车板子上坐着。他紧紧抱着遗骨盒子,穿着破落的小厮衣服,头脸灰蒙蒙的,张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四下防备地左右骨碌碌转着,不时因为马车轮子轧到一块石头,震得他滋牙咧嘴,两只细弱的手臂却更加坚决地抱住那遗骨盒子,连左臂上殷出来的鲜红,都不曾顾及半分。 那死去的世子,定然是他的主子吧? 蒙贤悲哀地想着。不知怎的,他鼻头酸酸的,在战场上打仗,杀死过那么多敌人,他都没觉得半分愧疚,此刻竟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喂,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蒙贤忍不住再次回头,大声问道。 凌涵缓缓抬头,阳光下他精致如樱花般的嘴唇印着点点柔光,纯净的眼瞳却仿佛被冰封住一样没有半丝温度。这时候,安州的官兵突然前来戒严了整条街,官兵将百姓驱逐到路边,把路中间空出来。 接着由城门处行来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只见鲜衣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