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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乱转,心中已有了算计,他与阮云卿几人,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阮云卿若被杖毙,那他们几个跟着去的奴才也没有好果子吃。如今若能保下阮云卿一条命来,一来还了他上次的人情,二来也可替自己减轻些罪责,真是一举两得。 思及此处,郑长春连忙跪爬两步,到了魏皇后跟前,连磕了几个响头,“娘娘。奴才们去了马场,一直尽心护持,不敢有片刻松懈。十皇子是自个儿摔下马的,奴才们都瞧得清楚。此事与奴才等人无关,还望娘娘明察。” 小太监们也急忙喊冤,方才情景已把他们吓得够戗,眼见着阮云卿被人拖了出去,他们可不想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魏皇后听完便是一愣,她秀眉微蹙,回头看宋轲。宋轲已从床榻上翻了下来,扑到郑长春跟前就是几个嘴巴子,“你胡说什么!明明是阮云卿突然冲到我马前,惊了我的马,才害我摔下来的!” 郑长春叫苦不迭,他不敢动弹,任由宋轲打了几下,气得在心里不住地乱骂:明明是你看见阮云卿和太子在一处,心里吃干醋,这才冲到人家跟前要打要杀。太子拦着不让,你就气极了,举枪扎人时怕又伤了太子,这才收势不及,急勒马缰,以至摔下马来。 说来说去,都怪你自己骑术不精,乱发脾气,与别人有何相干? 这话郑长春自然不敢说出口来,他挨了宋轲几下打骂,脸上早挂不住了。熬到他这个份儿上,就是魏皇后也不会随意打骂他了,这么多年他只在肖长福那里吃过亏,在别人跟前,还真没如此丢脸过。 宋轲被人道破实情,早就恼羞成怒,他不依不饶地在郑长春身上撒火,拳打脚踢,嘴里不住咒骂。郑长春也气极了,他挨了两下,就躲到魏皇后身后,伏在地上老泪泪纵横,惨声哭道:“娘娘,奴才伺候您半辈子了,您都没弹过奴才一指甲,如今老了老了,您倒纵容一个小奴才三四十岁的娃娃打骂于我,就算他是主子,也让奴才好生心寒……” 郑长春哭个不休,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魏皇后心里也起了疑。她喝住郑长春,让宫女们将宋轲扶回床榻上歇着。又令人下去传话,把阮云卿押回寝殿,她倒要细问问,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80章 认罪 魏皇后要把阮云卿押回来。宋轲不由心慌,母亲一问,自己撒的谎不是全都要露陷了? 他急忙甩开宫女们的手,快步走上前来,拉着魏皇后的胳膊,急道:“娘,有什么好问的?难道你还不信我说的话么,儿子几时骗过你?” 宋轲真是急了,眼中都泛了泪光。他脸上都是擦伤,胳膊、腿上也让尖石子划出好几道伤口。宋轲身上只穿了一件月白缎子的中衣,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惊惶,魏皇后看在眼中,好不心疼。 她搂过宋轲,摩挲着他的脸颊,伏在他耳边柔声安慰道:“轲儿不怕,娘问问,是为了堵众人的嘴。今日不管谁对谁错,娘都饶不了他们。这些奴才看护不周,害我儿摔了,只凭这一点,就足够杀他们几回的了。” 宋轲双手扒着魏皇后的胳膊,耳边听见母亲的温柔话语,一颗心才落了地,无论如何,母亲总是向着他的。 阮云卿被押回了寝殿。他脚下踉跄,被行刑太监推进屋里。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屋中点起灯火,眼前骤然一亮,阮云卿不由得抬起手来,挡在眼前。 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宋辚,阮云卿用近乎贪婪的目光紧盯着宋辚瞧,他真怕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宋辚依旧站在床榻旁边,他从阮云卿被押出去,到又再被押了回来,都一直没有动过地方。宋辚半晌无言,心内思潮起伏,他又气又恨,冷冷扫了阮云卿一眼,便移开目光。 阮云卿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灼热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方才宋辚看他时,阮云卿瞧得清楚,宋辚冷着一张脸,薄唇轻抿,表情冷漠,看他时的目光,简直比他们第一次相见时,还要冷淡生疏。 阮云卿吃了一惊,他心头惴惴不安,不由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惹得宋辚动了怒。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来保全宋辚了,为何他还会用如此冷漠的目光看他,好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胸口刺痛,阮云卿苦笑一声,是了,他重又被押了回来,宋辚定是怕他抵刑不过,说出实情,连累了他。 阮云卿几乎呜咽出声,他死命咬着嘴唇,使劲摇了摇头。不会!他既然认准了宋辚,如此危难时刻,他就算豁出自己这条命去,也不会让宋辚受了牵连! 如今的局势阮云卿看得清楚,宋辚羽翼未丰,虽有太后留下的一些势力,但还远远不足以和德妃、舒妃等人抗衡。太后当年千算万算,唯独误算了魏皇后这里。这个原本该成为宋辚最大助力的人,如今却对宋辚的态度暧昧不清。魏皇后偏爱宋轲,不喜宋辚,在这皇城中几乎不是什么秘密,她一心想立自己心爱的儿子为太子,虽没像德妃似的,在明面上露出废太子的意思,可暗地里却有好几桩暗害太子的勾当,都能与她扯上关系。 宋辚不能与魏皇后交恶,起码在此时此刻,他还不能与魏皇后站在敌对面上。皇城之内,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若此时与生母闹翻,哪怕只是魏皇后当着众人,哭着说宋辚一句“不孝”,都能让那些等着抓宋辚小辫子的人乐疯了。 这些人没事还要想法子编排些事出来诋毁宋辚,何况是出自生母口中的这句不孝,他们怎么能不想尽法子的去兴风作浪。 东离向来以孝为先,官员考核,孝字都是排在廉字之前的。一旦被人说不孝,这一顶大帽子压了下来,宋辚就要背上一个德行有亏的骂名,被那些言官弹劾也就罢了,因此被废也不无可能。 就连东离的律法,都有明确规定,凡是父母告子女的,拉上堂来,不管有理没理,先打子女一百杀威棒,以儆效尤。此律虽有些蛮不讲理,但却极为有效,东离开国以来近百年,子女不奉养父母,苛待父母者尚不足十例。 舒贵妃与大皇子等人整日虎视眈眈,一旦宋辚被人弹劾,朝堂之上的舒尚书,又岂能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不趁机拱大皇子上位呢? 阮云卿早在宋轲堕马时,就将其中利害想得一清二楚。魏皇后下令将他杖毙,阮云卿甚至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就让人把他押了出去。 心里针扎似的疼,他摸不清宋辚的心思,也不知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生自己的气了。阮云卿又望了宋辚一眼,他还穿着骑马时的那件白色蟒袍,袍底满绣云绣,袍身用八宝玉带束紧,越发衬得宋辚腰身挺拔,身段修长,如一杆修竹一般。宋辚身上的毒已然清得差不多了,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