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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双目,在原地跺脚,说:“邪魔已除,小爷也要自己逍遥去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苍霁颇为惊奇地说:“门在那头,你怎还在?” 阿乙怒目而视:“小爷助你涨了这么一程修为,你还赶我!” “所以昨夜没将你扔出去。”苍霁眺望王宫,“如今老皇帝死了,后续如何?” “他儿子无数,随便挑一个也能成事。”阿乙擦净手,说,“我昨夜已按照净霖的意思,将信递给了那楚纶。只是他如成了第二个刘承德怎么办?” “乐言在华裳手中。”净霖说,“楚纶如再鬼迷心窍,哪能活得了。” “奇怪。”阿乙说,“华裳素来不屑与神仙为伍,此番怎么这样帮你?莫非你还与她有什么前尘?” “她并非帮我。”净霖目光移动,从苍霁面上划过,只顿了顿,对阿乙说,“你归家之后,不必再为你阿姐担心,云生调她归境,长远而看,绝非坏事。” “那你还要去哪里?”阿乙说,“陶致认得你,别人也会认得你。” 净霖却说:“事到如今,躲也躲不过。我有诸多事情不解,切须自己一探究竟。况且除非神魂泯灭,否则即便我转入轮回,也有人认得出。” 阿乙闻言无趣,他本也盼着这俩人别再与他相近,这几日受的苦已经足够了。尤其是苍霁,堪称阿乙如今最最不想见的人。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阿乙退几步,化作五彩鸟冲天而去,“小爷中渡逍遥,别再遇着你们俩人就好!再会!” 阿乙一走,苍霁便道:“这样急死忙活地让他走,是觉察什么了吗?” 净霖将阿乙留下的金链一扣,丢进袖中,说:“邪魔不易除,上有分界司看管,下有邪气难镇。于是晖桉便来了,分界司自此销声匿迹。而后阿乙也到了,白送着镇邪压魔的佛文金锁——不似偶然,倒像天助。” 苍霁说:“怎么有人一步一个坑,便有人有一步一设桥?冲着临松君来的人,竟还不是一路。” “胡乱猜的罢了。”净霖拉下袖,掩住手腕,说,“千钰还未回来,想必仍在黄泉。左清昼多年所集的证据皆在他手上,想要趁此根除此案,便需要左清昼的笔墨。我们去见千钰。” “你诓他下去。”苍霁说,“他不肯给怎么办?”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净霖几步下阶,说,“我兴许没有诓他呢?” “见一见他也好。”苍霁说,“我正好有事问他。” 净霖略为在意:“什么事?” 苍霁抬臂枕后,对净霖哼声:“我偏不说给你。” 净霖:“” 第69章 阎王 黄泉路铺彼岸花, 石板蜿蜒于葱郁红浪间。此处天光晦暗,迷雾丛叠, 听得见鬼差自中渡各地赶赴回来的锁链“哗啦”声。无数戴着枷锁的亡魂沿路游走,哭声幽咽,似如淅沥湿雨一般缠覆在耳畔。花间叠筑眺望塔, 每十步便设一鬼将守卫,锁链重重牵扯成网,让步入此路的亡魂无处可逃。 净霖面若薄纸,气息全无。他一手握棒,一手牵链,锁着苍霁随魂混入。苍霁脸戴面具, 步履缓慢, 移动间顾盼张望, 尽情打量。 “这个地方挑得好。”苍霁微弯上身,在净霖耳边说,“下来之后深陷沟壑,两侧皆是支撑中渡一界的千年坚石, 唯有花海一路能够通畅来回。普通人下来了, 怕就再也上不去了。” “生死已于关卡前了结,普通人走到这里, 已经死了。再往前走半个时辰, 便是离津口。”净霖用手肘向后轻撞他一下, “你阳气外漏了。” 苍霁推了推面具, 问:“怎么左右亡魂, 皆要戴面具遮挡?如若抓错了人,岂不是觉察不出。” “人命谱上记载详细,鬼差拿人之前便先要验明正身。”净霖说,“从前是不戴面具,可先前的阎王爷叫人吃了,新任的这位怕遇见形容凄惨的鬼会昏过去,便叫鬼差引魂时颁送面具。” 苍霁说:“天下笑谈,当阎王的竟然怕鬼。他这般,又是怎么当上阎王的?” “因他爱吃,原本闭关于黄泉壁下,醒时腹中饥火难耐,嗅见离津鬼火炊烟,便一口气吞饮了黄泉千万亡魂,连阎王殿都吃了一半。”净霖转念想起什么,转头对苍霁谆谆告诫,“进食谨慎。” 苍霁奇怪地问:“可是能吞天地万物的不是龙吗?怎么他也行。” “他只是吞下垫腹。”净霖说,“找到能吃之物后再将亡魂与阎王一并吐出来。” 可怜老阎王一直勤勤恳恳,自黄泉分制后便闷头从鬼差做起,一路苦干业绩,做了近千年的差使,终于得了九天境提拔,得以任职阎王。谁知没做几百年,便被人没头没脑地吞入腹中,裹着唾液又呕出来,一时间情难自已,悲愤交加之下弃官而去。九天境中无人肯降尊纡贵,一来二去,便罚这吞人又吐的妖怪坐镇黄泉,成了新阎王。 苍霁摸着喉结思量道:“一口气能吞掉离津四万三千只亡魂,这人原身是什么?竟有这般大的胃口。” 净霖说:“他原身很凶猛,离津特砌其原身石像以警后人,你见得他也会怕的。” 苍霁问:“比我还要凶?” 净霖颔首,苍霁便愈发好奇。他俩人随着亡魂长队又走了半晌,听得河水湍急流动的声音,苍霁终于望见离津渡口的全貌。 彼岸花海浪涛摇曳,只见一方城池盘踞迷雾红芒间。河道中通贯彻全城,舟船并列车马,各色灯笼繁复悬挂,笼罩在千万亡魂头顶,犹如星河浩瀚。临河楼阁挂着珠玉小帘,听得琵琶铮铮随水流。街市亡魂如潮涌动,那能渡魂前往阎王殿的小舟窄之又窄,两列鬼差臂盛名帖,叫一个走一个。可是此处已屯积数万亡魂,按照这般的速度,叫上五百年也叫不完。 苍霁转眸,又见城中高耸而立着一只石雕。那石雕前肢垂胸,双爪磨砌的锃亮。后腿弯立,挺胸抬头,以一方凶兽的悍然之态眺望远方,想必就是净霖口中的阎王原身。 在其身姿照应之下,苍霁不禁自愧不如。他用胸膛抵着净霖,俯首磨牙。 “就是一只伶鼬?!” 苍霁被净霖诓了一回,不肯再轻信他的随口之说,只将这人紧紧攥在手心,与他并肩而行。 “这里这么多人。”苍霁抬手推起面具,“又无气味牵引,我们如何找到千钰?” “千钰要寻左清昼,只能守在渡口。”净霖轻拽着手,带着苍霁前行。 渡口游魂排成长龙,唱名的鬼差嗓子干涩,退下来舀了碗水喝。他方坐下,便嗅得浓郁rou香,转头见不远处的摊上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打开油纸,卤rou油花摊在桌面,引得半条街的亡魂都露了贪吃鬼脸,只是畏惧其中一人鬼差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