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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上越是放纵,他就越是怀念心灵上的契合。 于是往日里点点滴滴抽丝剥茧一样一层一层浮上心头。 他记得,有一回他们几个去山林里越野扎营。自己不小心走散了,直到玉兔初生寒光乍泄也没找到正确的路,索性就地坐下了,也不着急。夜晚林间风似低吟,合着蝉鸣,很是好听。忽然身后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缓缓站起来,手伸到了兜里。虽说这里按理说不会有大型的野兽,但凡事还真说不一定。要不像他这样的人,怎么都暗恋上自己的好兄弟了? 没想到一道强光打过来,就见沈妄拿着手电,呼吸略喘的从树丛里走出来,从黑暗一下走到月光里,身上发散出柔和的光辉。郑大少一下子心跳的快的很。 沈妄见到了他总算是放心了,寻常走散本不要紧,只是他身上没有带食物和水,于是他们三个就分散开来找人。幸好天还不怎么黑就找到了。 就见郑大公子站到那,怔怔的不知道想什么呢发着呆。 他也记得,他对家里坦坦荡荡说出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之后不顾父亲的雷霆之怒,就匆匆去找他坦白。 郑大公子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却担心沈妄就此对他疏远。 天地间是瓢泼的大雨,他故意不打伞,就是为了赌他心软。 开门后,他说了两句就作势要走,沈妄果然一把把他拉了进去,又好气有好笑,带着点无可奈何。 沈妄问他吃饭没,他就摇头。沈妄就哎了声,那你吃点什么啊,冰箱里都没什么吃的了,我也就会下个面条。 郑大公子赶紧说,就吃面条吧。 面条有什么好吃?呵,他还真就觉得好吃。 然后那晚,他如愿以偿躺在沈妄床上,距离近到呼吸之间都是他的味道。 如此种种,如浮光掠影,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在他心尖尖上徘徊不去。 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在提醒他把这个人记得有多深。 没有心惊rou跳,没有轰轰烈烈,甚至人家对他没有半分暧昧,他怎么就……怎么就着了道呢? 终于,郑杨彬决定回国,反正,他有几分自嘲着想,在哪儿还不是惦记着那个人,还不如离的近一点,好歹心里还有点盼头。 沈妄靠在车边,几年没见,他更加成熟而富有魅力。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郑杨彬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脚步和仪态,把激动地心情压抑成面无表情的平静。 他无数次做梦把那个人压到身下,狠狠的干他。但事实上见了面,他也只能伸出手给上一个紧紧的拥抱。 经年未见,他什么都不想吃,只想吃一碗他做的面,偏那人没半点自觉。非要他明的暗的把话说出口才乖乖去下。 和兄弟几个小聚,他们起哄说叫关慕过来。他其实都快忘了这个人了,但还是叫了。可是你TM能表现出一点吃醋吗?还帮别人说话? 原来家里还不死心想让他结婚。结婚?他要是放的下用得着一下躲这么几年么?解决了那个麻烦的女人,他头一回犹豫了,他这么忍着,折磨自个,人家这边却想着和女人结婚抱儿子,他图什么呀? 结果他还没组织好语言试探着问问那人。车撞上来时,他二不拉几就扑上去了,看来国外这几年修身养性的,全是白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尚在人世时,心里就油然而生一股庆幸,自己既然还活着,那沈妄也一定没事。 视域十分模糊,用力眨了一下眼,还是看不清楚。可能是爆炸中不小心伤到了,郑大公子有点事不关己的想。相对于四肢健全,这个代价实在很小,身为商人,他这笔账可算得很清。 结果后来就检查了是撞击引起脑神经损伤进而视力大幅度下降。 戴上眼镜能好一点,但其实,作用不大。 如果给他重新选择,他估计不会这么大无畏,舍己救人什么的,从来都不是他郑大公子的风格啊。 但是,身不由己。 别看他给沈妄说的时候多么义正言辞,仿佛他真的考虑到了这些似的。其实那么危急的时刻,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在他没来得及仔细衡量一下投入产出比什么的,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 话说回来,如果倒回去真的让郑杨彬去选,他肯定不会那么做了。相对于沈妄一个人活下来,然后结婚娶妻生子,只在清明节的时候才会偶尔想起他这个兄弟,感慨一句兄弟情深什么的。他宁愿俩人一起死,生同衾,死同xue,都齐了。到那边还可以做个伴。那时候,他也就,全都给他说了。 后来,收到周君诚短信,看得他直想把手机砸了。伤口一阵一阵抽疼。真是,你小子这回是认真了?结婚?生孩子?还提上日程?郑大公子狠的牙痒痒。马上就派人去盯着那个小护士,要她全部的资料。颇有几分失去风度的气急败坏。 过了几天,那人终于知道过来看看自己,郑大少醒了之后,除了看那些特别重要的文件,就是反复研究他的身体恢复记录。可是什么?这就想出院?这个人把不把自个的身体当一回事?郑大少一下子就被他气着了。等郑大公子目送他爹离开,就努力支起身体从窗户往下看。身上的伤口疼的他一抽一抽的,他却自虐的不亦乐乎。 那个人身姿挺拔,或许眉眼里微微带笑。 郑杨彬戴上眼镜,重新把一边的包了塑料封皮的文件拿到手里,翻开之前看的那一页。 究竟是忍耐,将激越的情感埋在心湖之底,还是放纵,任凭不择手段也要将他拥入怀中? 天平已经开始慢慢倾斜。 ☆、15 沈妄这几天都呆在公司里,和副总商量对策。这么些天过去,沈妄手上的实业被死死打压,满目凋零之相。 如今也只能先丢车保卒,断臂求存了。沈妄着手把资金产业分解转移,也幸好他这些年一直没放手股票基金这么一块。 郑家倒还真是好手段,短短一个月,就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沈妄抽着烟,指尖敲打着桌子上面的一封请柬。 随着郑家的打压,沈氏一下子门可罗雀,看热闹看笑话的不少,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倒一个都不剩了。沈妄这一个月,深居简出的,几乎没有出席圈子里的什么活动。现下却有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投资公司,送来一张请柬。据他所知,这张请柬还送到了京城诸多名流政要的手上。包括郑家。 去还是不去? 从公司里回去的路上,路过市中心大型超市的时候,沈妄缓缓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样,要帮忙吗?” 塑料袋破了,孟子瑶正在捡滚了一地的东西,一抬头,就见医院里那位沈先生正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