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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粉丝互动聊天,还玩笑说:“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次直播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否掉了一些调侃,终于有人问他,是不是打算留头发。原初摸着脑后扎的小啾啾,说:“没有,本来是为了之前拍戏留的,最近懒得动,就一直没剪。”弹幕便兴奋起来,怂恿他去剪头发,不然过了年,正月就不能剪了。原初愣了一下,“为什么不能剪?”弹幕七嘴八舌地解释,他才哑然失笑,“我没有舅舅。”

    不过,他还是换上衣服,塞上耳机,拿着手机出了门。

    这间公寓租了好几个月,他也没怎么出过门。不过找理发店也不难,这里附近有一条街,各类商铺都有,上回他去的菜市场就在那条街上。原初拿着手机,慢吞吞地边走边看,二十分钟后,拐进了一家又小又旧的店。

    先洗头,他把手机对着天花板,跟洗头小哥聊着天。无外乎夸他长得帅,问他做什么的,原初瞎编了几句,他看不到弹幕,但能料想大概在笑。洗完头到镜子前开始剪,原初把手机放到镜子前,对着自己,小幅度挥着手跟粉丝们打招呼,“嗨,我又回来啦。”

    因为直播,他涨了一批粉。不少人夸他可爱、帅气、真实、亲和。也说颠覆了之前八卦里的那个原初形象,他并不像献媚的娈宠,而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有人因此而去了解原初之前的影视作品,疯狂夸赞了他的演技,更大叹相见恨晚。

    原初闭着眼睛,耳边是咔嚓咔嚓的响声,剪下的碎发轻轻擦过他的脸颊落下。

    吹完头发,原初付了款,跟店里的小哥笑着再见。一出门,迎面撞上了项知岚。原初温润的笑本还残留在嘴角,看清面前人的那一刻,缓缓淡了下去,片刻,他才重新提起气,弯了弯唇,对着手机说,“有个朋友来找我,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年再补给你们。”他飞快地结束直播,把手机和耳机都揣进兜里,佯装轻松,“项先生。”

    “请你吃饭,上车。”

    原初被他拉得一踉跄,抗拒了下,问:“为什么?”

    项知岚把他塞进后座,没说话,开车走到大路,才说:“想吃什么?”

    原初问了第二遍:“为什么?”

    “我妈和她朋友出去旅游过年了,今年过年你一个人吗?我知道城北有家温泉山庄很不错,我预订了房间。”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项知岚猛得一刹车。原初一惊,下意识想道歉,却听见项知岚生硬地问他:“日料吃吗?”

    犹豫了一下,原初点了头。

    “下车。”

    落座后,项知岚把菜单推给他。原初根本没有吃东西的心情,他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项先生,我还是……”

    项知岚打断他,“你在定期做心理咨询?”

    “哦,”原初像是松了口气,他甚至笑了笑,“我们这行,时时刻刻暴露在大众的目光下,心理压力大很正常。”

    “正常?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要做心理治疗?”

    原初沉默了片刻,慢慢说:“那个时候,项先生应该不会过多关注我的私生活吧?”

    “我包个情人,动向还是会关注的,不然怎么知道他乱没乱搞,干不干净。”

    原初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原初的眼里像是要漫出泪,充满了悲伤,但是项知岚一晃神,再看过去,原初却在笑,“项先生请放心,我很遵守合同里的每一条条约。”

    “我们再签一份合同吧。”

    原初看着项知岚,轻声说:“可我现在已经不想演戏了。”

    项知岚觉得烦躁,他连被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破罐子破摔,他干脆口不择言起来,“夏柯航知道你被包养过吗?”

    原初诧异,“他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是跟他在——”项知岚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道:“你们没有在一起?那为什么昨天……你们是,约炮?你从不喜欢男人到和男人……跨度也太大了吧?”

    原初觉得太累了,他解释道:“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项知岚还想说什么,原初就起身打断道:“抱歉,项先生,我想回去了。”

    “原初!”

    “项先生,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可以不来打扰我吗?这很容易让人误会。而且你应该去追你的初恋,这么多年,你不就是在等他吗?你当初找我,不就是因为我跟他长得有一点儿相似吗?如今正牌的回来了,您何必再扒着我这个盗版的不放?”

    原初放开被他划出好几道深痕的菜单,转身想走。项知岚问他:“让谁误会?”

    “让我误会。”他说这话的嗓音太轻了,项知岚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站起来上前掰过原初的肩膀,想确认一下,原初猝然与他相对,没来得及别过脸。

    项知岚看见了原初一脸的泪水。

    他的心脏仿佛轻轻抽动了一下,先于理智与任何情感,他搂住原初的后脑勺,凑上前亲吻了他的眼睛,轻柔的、珍重的、怜爱的一个吻。

    第十二章 新年快乐

    31

    那晚原初几乎是落荒而逃。

    拍完以来,原初一直觉得是自己缺觉缺狠了,所以格外嗜睡。每天直播完稍微收拾洗漱之后就上床,翻翻各个论坛的信息,很快觉得乏味,就关灯睡觉。第二天醒来通常会错过吃早饭的时间,于是早午混成一顿,随便吃点东西。他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所以网购了很多书,每天抓到什么读点什么,可如果睡前回想一下,通常无法准确回忆起自己到底看了什么。

    从那家日料餐厅打车回了家,原初努力想照常,先洗了把澡,然后把脏衣服丢进洗衣机。洗衣机是个老物件了,脱水时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晾完厚重的冬衣,家里暖气又开得很足,他出了薄薄一层汗。回房间裹上被子,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舒服的地方。于是他又洗了一次澡。

    这一晚他一直断断续续地做梦,醒来,翻个身又继续睡,又梦,又醒。早晨七点多,被烦乱的梦境撑得酸胀的脑袋终于发出了抗议,原初再一次意识清醒,闭眼干躺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再睡着。冬天的光很冷淡,透过窗帘投下浅浅的影子,像一滩薄薄的积水。

    原初厌烦地盯了一会儿,在想要不要找人上门装遮光帘。

    他发了会儿呆。往常早上醒来,他还会刷刷微博,但今天是大年三十。原初起来随便套了件宽松的T恤,从卧室晃到厨房,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最后他在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调到中央一套,任它放着。

    手机扔在卧房,所以那通电话响到第三遍原初才听到。他接通前并没有意识到那是项知岚——他早就删掉了他的号码,他也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