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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婉贵妃的目光扫过南平长公主和谢璇及后头的几位王妃时,她只是稳稳的盯着脚下的路,在元靖帝入座之后,款款坐在席上。 这时候她才抬起头来,目光扫过席上众人,并没有太多停留,只在与谢璇目光相触的时候,微微一笑。 春光明媚,她的坐姿透着挺拔,双手交叠,素净的手指上不见半片护甲。 谢璇恍然。仿佛又回到那年,她忐忑的走进乐阳宫里,菱花垂帘之后的女人缓步走来,虽然不饰华丽钗簪,浑身却都是高贵端华。旁边婉贵妃的俏丽绰约在年轻宫嫔的衬托下稍有失色,就连那份让元靖帝着迷的婉转风流都仿佛淡了许多,唯独玉贵妃还是当年的卓然气质,修长的手指从容握起茶杯,美态依旧。 像是一坛醇香的美酒,岁月轮转之下愈见韵味。 谢璇忽然明白了她即便曾精神失常,也不曾在元靖帝跟前彻底失宠的原因。 忽然就想起了晋王,那个同样温润的少年。 也不知韩采衣是否到了那里,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擦出缘分? 出神之间忽然觉得韩玠扯了扯她的袖子,回过神时,就见小皇孙思安不知是何时到了她的跟前。立太孙的仪式早已在二月里完成,元靖帝为此大赦天下,对这个孙子愈发疼爱,胖乎乎的小不点穿了一身的明黄,白嫩的脸蛋儿上盛着笑意,依稀可见当年陶妩的影子。 谢璇笑着伸臂将思安揽到怀里,思安的手便揪住了她的衣裳,声音软糯,“婶母。” “哎。”谢璇被这一声叫得心都化了,将那小手儿握在手里,凑过去就在他脸上香了一口。 思安的手臂便往谢璇伸过来,往她怀里凑,“婶母抱。” 这样粉嫩的小娃娃送过来,谢璇哪有不抱的道理,瞧着思安那滴溜溜的目光又往桌上乱扫,便柔声问:“思安想要哪个?婶母喂。” 这儿两个人亲昵着,上头元靖帝将眼睛一眯,笑道:“思安倒是愿意黏着信王妃。说起来——”他看向韩玠,“玉玠,你什么时候再给思安添个玩伴?” 韩玠站起身来,有点讪笑的样子,“儿臣争取早日给思安添个meimei。” 元靖帝继续笑眯眯的,“前儿贵妃在宫里设宴,请了几个妙龄的姑娘进来,都是大家闺秀,人才也出众,朕有意给你再添个侧妃,多添几个孩子,也热闹些。”——王爷纳侧妃就跟皇上选妃似的,侧妃滕妾永远都不嫌多。当皇后的尚且张罗着充实后宫呢,他久不见谢璇这个正妃有动静,此时更不会顾及谢璇的想法。 谢璇才拿小勺舀了将一小口酥酪喂给思安,闻言手势一顿,却还是若无其事的喂着思安。 韩玠面色微微一变,抬头望着御座。 元靖帝的笑容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婉贵妃却拿眼神往谢璇身上瞟了瞟。这一下的意思韩玠自然明白——不止婉贵妃曾跟他婉转的提过,就连谢璇都提过多次,劝他能应付且应付,别梗着脖子在群臣跟前与元靖帝对着干。 韩玠自有打算。不能拒绝赐婚,却也有许多办法来搅扰了元靖帝的“好意”。 他目光沉静的跟元靖帝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为难,沉吟了好半天。 元靖帝便也安静的等着。 席上众人都知道韩玠自四年前就跟元靖帝在纳侧妃的事上僵持不下,此时也没人去凑这个热闹,只等韩玠的答案——信王殿下脾气倔强,数次跟元靖帝意见相左时不肯低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生怕韩玠再度热闹元靖帝的时候,韩玠却缓缓开口了。 “儿臣但凭父皇做主。” 这就是愿意纳妃的意思了,深知韩玠对谢璇宠爱程度的南平长公主都有些惊呆。 上头元靖帝很满意,锊着那把已然花白的胡须,点头将韩玠瞧了片刻,“总算想通了,无非是添个人繁衍子嗣罢了,有什么要紧的。这事我会交给贵妃来挑,信王妃也该过来掌掌眼,挑个顺眼的回去,往后也和睦些。” 谢璇站起身来,举止恭敬,“儿臣遵命。” 宴席继续平静无波的继续下去,谢璇虽也为元靖帝的行径而恼怒,此时却不能有任何发作。好在思安喜欢她,不时就要来她身边要婶母抱,谢璇先前进宫时逮着机会也爱逗逗思安,此时便将大半儿心思放在这个粉嘟嘟的小侄子身上。 待得宴散时送走了元靖帝,韩玠偏头瞧了谢璇一眼。 谢璇勾唇微笑,仿佛半点都没被方才的事情影响,“我待会和jiejie、二jiejie去飞鸾台那边,殿下有兴致过去瞧瞧么?”她刻意咬重了“殿下”二字,眼中竟自带着戏谑,显然是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韩玠有意逗她,一本正经的道:“纳侧妃的仪程也不好随便,我先去找礼部尚书。” 他态度认真严肃,倒是叫谢璇一愣,旋即发现他的唇角微微抽动,便瞪了一眼。 韩玠便俯身道:“我是认真的,你也认真对待。” 这一点儿往来只在片刻之间,后头南平长公主已经走了过来,笑道:“信王整个宴席上都跟王妃坐在一处,怎么话还没说够么?”说着瞧一眼谢璇的眼色,便招了招手,“咱们去飞鸾台瞧瞧。” 谢璇琢磨着韩玠那句话的意思,有些拿捏不定。 他是认真的,让她也认真对待,什么意思?他不会真从了元靖帝的旨意,娶个侧妃进门吧? 摸不准韩玠的意思,心神稍有不定,谢璇走路时就有些心不在焉。瞧在南平长公主眼中,便只当她是为侧妃的事情不愉快,有点心疼,便宽慰道:“这也是推免不过的事情,你一向明事理,可别钻了牛角尖。” 谢璇听着一怔,知道南平长公主是误会了,索性顺水推舟,低声道:“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 “走吧,去谢池上转转,散散心。”南平长公主对此无可奈何,也只好宽慰谢璇。 谢璇感激她的好意,便也收敛了心神,见着谢珺和谢玖的时候也没多说,如常的游湖赏景,在谢堤上赏玩。之后同南平长公主去见婉贵妃等人时,五公主提起此事来,谢璇便也作出叹气的态度,强作笑容。 待得日昳时分,谢璇回到南御苑时,韩玠已经在等她了。 元靖帝今日兴致极高,宴散后并未回宫,而是在亲眷和几位重臣的陪伴下游赏南御苑,又在谢池上乘舟游湖。韩玠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又得倚重,自然不能抛开老皇帝独自去躲懒,费了一整天的神思,此时便颇有倦色。 谢璇同他上了马车,一整天的往来加上对韩玠的话猜疑不定,便有些身心俱疲,靠着软枕叹了口气,便开始闭目养神。 韩玠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很累么?” “很累。大家都知道你要娶侧妃了,都来开解,我还得应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