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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等他再说话,便转身大步出了门。 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章大老爷太了解他这个懦弱又没有主见的弟弟了。 …………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不大却又不停。 柳氏亲自将方姨娘搀扶回了三房的清风苑。 进了正房,又服侍着人坐在太师椅上,让丫鬟上了最好的茶来。 又遣退了下人,带着几个孩子退了出去,只留下三老爷一个人在屋里。 “娘,她真的是孩儿的亲祖母吗?”出了正房,被柳氏牵在手里的小八华汀问。 “当然是。”柳氏捏了捏小八那胖嘟嘟的小手,“这样的话可不要在你爹的面前问。” 华汀大大哦了一声。 “祖母会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吗?”华霏也问柳氏道。 柳氏颔首,“会的。”又看向华彩、华宸和华凯几人,“你们的亲祖母这些年在外头吃了很多的苦也受了很多的委屈。以后你们要好好的孝敬她老人家知道吗?” “知道了。”几个孩子齐齐的回答。 “一会儿等你们爹爹出来之后,你们再去给祖母磕头。” “好。” 柳氏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又向着屋内看了一眼,这才带着几个孩子先去了厢房。 屋内,三老爷走到了方姨娘的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嘴唇翕动神情激动。 “娘!”他终于大声的叫了出来。 这一声娘却是在心底压抑了近三十年。 方姨娘看着眼前已年近四十的儿子终究是泪崩了。 她离开章府的时候他才十岁,她错过了他人生那么多重要的时刻,成长、娶妻、生子…… 方姨娘将手抚上儿子的头,泣不成声,“儿啊,是娘对不住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三老爷此刻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娘,是孩儿对不起您。” 说完又当当当的给方姨娘磕了三个响头。 方姨娘明白,这些年这个儿子都把她当成了耻辱,始终抬不起头来。 她用手轻轻的抚了抚儿子的头,低声道:“以后我儿可以抬起头来端端正正的做人了。” ………… 湘芸看着眼前的三尺白绫,终究是落下泪来。 她抬头看着周遭的一切,竟然恍如隔世。 她记得昨日他在红色幔帐下的温柔,他说她身子刚好不要再劳累了,便整夜的抱着她,让她在他怀中睡了一个安稳觉。 她感动他的怜惜,发誓这辈子都要伺候在他左右。 为何? 他们只有一日夫妻的缘分。 她不舍。 不是不舍她这条命,而是不舍他。 于她来说他最重要。 湘芸颤抖着抓起床榻上的白绫……她不舍。 可王妃的话再次在她耳边响起:你若真如你所说成全琨哥儿,那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嫁与他人,另一个是死。 她当时就哭着问为什么。 可王妃说华琨是个重情义的,如若不是这样他肯定不能放弃,必还惦记着她,影响以后的前程。 是啊,她的夫君是个重情义的。 可她既已经与他拜堂成为他的妻子,又怎么可能改嫁他人呢?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撕裂(四更) 雨丝如轻絮一般落在华琨的脸上,让他的心情烦躁到了极点。 突然,身下的马踩在乡间泥泞的路上,马蹄子一滑马身一歪竟将华琨甩在了地上。 “世子爷。”小厮含沙忙勒了缰绳跳下马,去扶已在地上滚了几个滚的华琨。 “湘芸。”华琨口中喃喃的念着。 “世子爷您没事吧?” “我没事,我要去找湘芸。”华琨翻身站起甩了甩身上的泥泞,抬手拂去脸上被溅到的泥污。 可抬眼一看,他刚刚骑的那匹马腿已经瘸了。 “我骑你的马。”华琨不由分说跳上含沙的马,刚刚掉落的马鞭也来不及捡,只狠夹马腹驾驭缰绳在泥泞中往别院赶去。 “世子爷……”含沙看着自家主子那焦急的背影心头也有说不出的荒凉。 走到多半程的时候,华琨看到一架马车似是从别庄那个方向过来的,便横马拦住那车夫问道:“你刚刚拉了何人,从何处归来?” 车夫看到华琨这副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吓得踌躇了半天。 直到华琨从腰间的荷包里摸出一块银子,车夫才不假思索的道:“是拉了一位穿红衣的新妇,去的是西郊那边一处很雅致的别院。” 华琨听闻此言心中略定,这才继续往别庄里头赶。 他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从此离开章家,与湘芸相依为命。 不过他没有太大的赚钱的本领,只能让湘芸跟着他受点苦了。 或许他可以开一间绣庄,湘芸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不唱戏了就开一间绣庄。 他做老板,湘芸做老板娘,两个人琴瑟和鸣。 虽然不能繁荣富贵,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好。 这样想着很快来到了别院。 华琨远远的就看见屋中已经亮起了灯火,心中也燃起了希望。 他跳下马来不及栓上缰绳就急匆匆往里头跑,“湘芸我回来了。” 迫不及待的拉开明厅的门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来迎接她的身影。 不出来迎接也没有什么,女子受了委屈总是喜欢耍耍小性子的。 华琨脸上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掀开帘子进入了内室。 一袭红色映入眼帘,笑容却凝固在华琨的脸上,渐渐的转化成惊惧和悲恸。 “不!”华琨的情绪已近崩溃,“湘芸,你别这样!” 华琨冲过去,抱住悬在空中的那双腿,生平第一次如此害怕,害怕失去一个人。 他颤抖着,眼中涌出无数的泪将他的视线遮挡。 “湘芸。”他抹了一把泪,使尽力气将人高高举起。 高过卡在颈上的白绫,人便一软倒了下来。 华琨顺势打横抱住湘芸,将人放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