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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众人刻意忽略地蓝俊正僵硬地站在原处,不知该去该留。于伯转头看了他一眼,平淡问道,“蓝六爷,您的天师像,画完了?” 蓝俊正甩了甩胳膊,“画得累了,所以来师妹这里讨口水喝。” 于伯点头,“客栈里的水与这院里的水是一样的,主子特意交代,姑娘这几日要好生歇息,不可来扰她。” 蓝俊正笑容凝住,转目看着蓝怡,不解又愤怒,这死丫头到底哪里好,为何一向对人冷淡的恩师会这样公然护着她! 晚膳是一桌颇有农家风味的饭菜,静晓先生对蒸番薯叶赞口不绝,王田止和张平升也吃得颇为满足,只蓝俊正食不知味。无名先生见他心魂不守,便在饭后留了他说话。 看着在自己面前一向笑得天真灿烂的徒弟,此时如斗败的公鸡般坠羽垂头,无名先生开口劝道,“蓝如海之事为师已闻,蓝家正需你兄弟二人协心同力撑起,不可再斗气,更不可迁怒无辜,若有为难之处,可讲与为师。” 蓝俊正抬头看着恩师,两眼通红,哽咽说道,“恩师,六叔爷为救蓝家要被困国子监授业五年;我娘羞愧悬梁自尽;四哥与兆谦生死斗输了,毫无尊严地求跪在他面前求了十年命,他说要用十年时间把蓝家的一切都交给我;恩师,好端端地,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 说完,蓝俊正跪倒在恩师膝前,嚎啕大哭。蓝家惊变,他失去父母,一向被他视为劲敌的四哥却要说要撑十年,恢复蓝家荣光,然后把家主之位传到他的手里。这么多年,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跟四哥处处作对的! 家主之位要到手了,可他却什么都没有了。 无名先生目光变得柔和,对蓝俊正,他不能说多看中,但既收他入膝下,自是不厌弃的,他不是不聪明,只是有些偏激执拗罢了。待他哭声暂歇,方才伸手把他扶起,“你心也知,生此变故,皆因家主被人替换所致。他这几年深居简出,少见外人,平日里你们也毫无察觉么?” 蓝俊正擦擦眼泪,“恩师,若我说,他那身子,真是我父,您可能信?” 无名先生皱眉,难道这里边另有隐情,一切届是蓝如海所为,蓝家为了脱罪,让他一人抵罪?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与你父相识几十载,以他的品行,定不会做出如此狠毒荒唐之事。” 蓝俊正泪眼汪汪地看着恩师,“两位叔祖这么说,四哥也这么说,可我到狱中亲自查证过,他没有易容,那副身躯,真真是我父的!我六岁之时顽皮,用鞭子伤了父亲的胳膊,那伤疤至今仍留在他身上呢。” 无名先生神色凝重地问道,“你母亲,如何讲?” 蓝俊正悲伤难抑,“母亲她说,身为真,魂为假,她以前已隐隐有所察觉只是不敢确信,所以她才,才自尽谢罪。” 无名先生抚须不语,此事却是匪夷所思。 蓝俊正抬袖抹去泪水,满是怨气地说道,“他们都说十几年前我父受重伤虚弱时被野鬼侵了魂魄,恩师,您可曾想过,师妹也是同种情形?” 无名先生微愣,但听蓝俊正接着言道,“她坠落山崖,重伤应死却活了过来,本是一个侍奉笔墨只识得几个字的小丫鬟却变得满腹经纶,连您都另眼相待。还有便是她一个从不出家门、不知商事、只知绣花的女子,竟能建起青山商记如此规模的商号,您不觉得奇怪么?她的情形,与我父,又有何区别?” 蓝俊正的话,确实引得无名先生深思。不过看着蓝俊正满脸扭曲的恨意,无名先生暂且放下心中疑虑,问道,“俊正,你认为蓝家之变,与蓝怡有关?” 蓝俊正重重点头,“定与她有关!去年徒儿来为您贺寿,拓跋孝直主动示好,跟我回蓝家做客。现在想来,他的种种举动,皆是为了调查蓝家!而年初之时,蓝怡回了梅县,引来雷晋,以身坐饵,待那野鬼做法移魂之时,人赃并获,让他无所遁形。这说明什么?说明蓝怡早知他的存在,却一直隐而不发,暗中布局,引他入瓮,为的就是一击致命,让我蓝家受尽天下人嘲笑,从此一蹶不振!” 第七零六章 又有何妨 无名先生微微摇头,“俊正,你的推断未免有些牵强附会。拓跋孝直与蓝怡只见过几面,并无深交,以她之力,怎能使唤得动曾叱咤风云的拓跋将军?再言之,雷晋是奉圣命查案,寻着蛛丝马迹追到梅县的,又与蓝怡有何相干。你突遭家变,心神难免震动,应凝神静气,待平复之后自见分晓。” 蓝俊正委屈地看着恩师,“恩师,徒儿如此说,自有道理。若她不是蓝怡,不是王春桃,而是姚依柔呢?否则,她为何会在逃难之时还带着王文轩,为何要让王承德处处针对杀害王明哲的王明礼,让他家破人亡?为何要恨上害她身死的蓝家,引来她的亲兄长兆谦为她报仇?还因为当年是我四哥掳了她,所以她要兆谦羞辱我四哥,要他的命!还有一点,若她不是姚依柔,兆谦会放心地把自己的亲外甥交给一个小丫鬟带着?还有一点,恩师应更有体会,蓝怡现在能如此出挑,不就是仗着姚依柔之才么?” 无名先生叹息一声,十分肯定地道,“俊正,蓝怡定不是姚依柔,明哲曾几次带着姚依柔来见我,她与蓝怡,才学悟性并无相似之处。你也亲眼见过蓝怡的字和画,该看得出,那怎么可能是出自姚依柔之手?” 蓝俊正也承认恩师说得有道理,不过还是倔强道,“就算她不是姚依柔,也定不是王春桃,肯定是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对,她一定有蹊跷,否则为何那么多人,侵了我父身躯的孤魂为何一定要抓她移魂?说不准,她与那孤魂本就相识!对,一定是这样,只有这样,一切才说得通!” 无名先生无奈地轻敲蓝俊正的额头,“俊正,你入魔障了,快些醒来。” “恩师!”蓝俊正捂着额头,不满地抱怨道,“到了现在,您还要护着她?您知不知道,她怕真身暴露,让拓跋孝直入狱杀了那孤魂,还让他杀了蓝甲和蓝丁,还有那孤魂暗中培植起来的一众势力。她如此狠毒,您还要护着她,您就不怕她接近您是有险恶目的的么?” 无名先生见他冥顽不灵,有些动怒了,斥责道,“她是你师妹,你怎可因一己推思,变如此恶语相加?再言之,就算被你说中了,你又要如何?” 蓝俊正眼神有些茫然,是啊,他要如何? 无名先生正色训教道,“蓝家今日之祸,皆因假家主作恶多端引起;俊辰与兆谦比试,也是因他当年有错在先。大丈夫者,其德修,其行正,方可立于天地之间,任凭风雨变换,其身不倒。你当以往事为鉴,跟着俊辰一起把蓝家撑起来,蓝家传承五百余载,家学渊博,桃李天下,岂能毁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