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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沈应龙有过几面之缘。成亲前后,沈应龙与发妻没少关照她。 董飞卿起身对沈安道:“你那笔烂帐,跟你嫂子说说吧,我去趟外面,有点儿事情。” 沈安一笑,说好。 董飞卿闲闲地踱步出门。 进门奉茶的郭mama则对蒋徽道:“用晚膳的时候,沈小姐没吃几口,您看——”其实她并不关心沈安吃没吃饱,而是觉得已经是这个时辰了,蒋徽又是赶路回来的,应该有些饿了。 “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了。”蒋徽笑道,“备一些饭菜,摆到书房来。” 郭mama称是,“略等一等便来。” 蒋徽在沈安近前落座,细细地打量着灯光影里的女子。沈安双眼神光充足,该是习武的女子,神色坦荡、磊落,但是气色不佳,不知是受伤还是生病了。她牵出礼貌而含蓄的笑容,“白日我出门了,你来的时候,没能在家款待你,失礼了。” “嫂子说的哪里话。”沈安一笑,明眸熠熠生辉,“是我冒昧前来,打扰你和小董哥哥了。” “客气了。”那一声“小董哥哥”,让蒋徽心里又开始别扭了:都和沈安兄妹相称了,她又见过沈应龙,那厮怎么都没跟她提过这个女孩子?她一直以为,他和沈应龙的女儿不熟悉——成婚前后,都没见过沈安。 蒋徽端起清茶,啜了一口。 沈安也端起茶盏,捧在手里,垂眸看着清亮的茶汤,像是打定主意看出朵花儿似的。 两女子陷入了沉默。 自己找上门的客人,蒋徽不会很讲究待客之道,对方有事就直说,不想说她也懒得问。 沈安则是满腹心事又不知从何谈起,蒋徽不问,她索性就顺势回避。 郭mama带着小丫鬟进门,摆好了四菜一汤。 蒋徽示意沈安随自己一同落座、用饭。 沉默着吃完饭,蒋徽有意道:“这次过来,多住一段时日吧?” 沈安一笑,说:“便是嫂子不说这句话,我也要叨扰你们一段日子。我……不想离开京城了。” “好事啊。我正愁平日没人作伴呢。”蒋徽和颜悦色地应承着,心里却是不明所以。 之后,沈安显得心事更重了,闲话时心不在焉的。 蒋徽就想,别指望沈安自己说出来京的目的了,还是晚一些问董飞卿吧。她看了看天色,和声道:“今日你不妨早点儿歇息,明日我们再说话。” 沈安称是,起身行了个礼,款步出门,去了郭mama匆忙间为她安排的一间后罩房。 蒋徽回房,沐浴更衣之后,独自歇下,熄了灯。 董飞卿很晚才回房,沐浴之后,在她身侧歇下,知道她还没睡,而且在想心事,便将她揽到怀里,语带笑意:“胡琢磨什么呢?” 蒋徽说道:“你那个小沈meimei,我等了大半晌,但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那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到这会儿我都不知道你们是朋友还是兄妹——这档子事儿,怎么想都觉得奇奇怪怪的。”说着就有了点儿火气,“跟你这么熟的人,也不跟我提?你那脑子,一天到晚的想什么呢?就不能事先把这种人、这种事跟我说说啊?” 董飞卿笑道:“这事儿吧,你知道就得了。 “我以前不是在镖局做过趟子手又做过镖头么?沈安是总镖头的女儿,跟我少不得有碰面的时候,一来二去的就成熟人了,大事小情的,因着总镖头和方默的原由,偶尔相互帮衬一二。 “我跟她算是有交情,但称不上是朋友——我跟她爹没大没小,心里其实一直把她当小一辈儿人。 “方默家里的事情,我也跟你说过了。他家老爷子身子骨好了,但他担心老爷子好了伤疤忘了疼,前一阵就辞了镖局里的差事,留在家中,帮双亲打理里里外外的事情。 “沈安早就看中了方默。这次只身进京,是来找方默的——半路差点儿被悍匪劫色,受了伤。 “方默现在不能把她留在家中,还不是时候。他信不过别人,就把沈安拎咱家来了。” 蒋徽既有意外,又有释然,语气明显地变得柔和:“是这么回事啊……” “不然呢?”他揉了揉她缎子般的长发,“我要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你就又要往歪处想了吧?” 蒋徽笑了,振振有词:“什么叫往歪处想?别说还没想呢,就算是想了,也是防患于未然。” 他笑出声来,双唇落到了她耳垂,带着点儿捉弄,反复吮咬。 蒋徽探出去推他的手,被他握住。躲不掉,无计可施之下,她索性转脸向他,吻了吻他唇角。 他顺势捕获,唇舌与之亲密交缠。 这是至为甜美的一件事。 唇舌似要融化,心头似要酥掉,灵魂如在云端。 他的手游转到了她腰际,缓慢向上游移。 薄薄的衣料不能阻碍他掌心灼热传递到她肌肤,他的手离她心口越来越近。 蒋徽更深地依偎到他怀里。 他的手便游转在她背部,滑过弧度优美的蝴蝶骨,掠过细致滑腻的肌肤。唇舌间的索取变得强势,呼吸变得愈发焦灼,甚至于,连掌心都变得愈发烫热。 随着亲吻的加深,他的手所经之处,都会带来酥、痒的感觉。 “董飞卿。”她模糊地唤他名字。 他缓缓地吸进一口气,除去彼此束缚,手扣住那一把纤细的腰肢,沉下身去,恣意索要。 可以的话,每壹夜,他都想与她蚀骨缠绵。 董志和命护卫看住董老太爷、董老夫人,开始着手解救自己出困局的事。 他寻找到的攻击程询的突破口,是一个名叫万鹤年的人。 十几年前,万鹤年是广东懋远县的父母官,更是出了名的清官。 但是,在程询外放到广东期间,先后两次发落这名清官,第二次更是让万鹤年丢掉七品官职,回了原籍种地。 万鹤年回到原籍这些年,最大的爱好就是写文章奚落甚至谩骂程询。 程询对此从来是不以为意:骂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么一个。 在风雨飘摇的时候,董志和想到了这个人,并想到了利用的法子:重翻万鹤年当年的旧案——正是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才能成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 前几日,董志和命门生安排人手,八百里加急赶去万鹤年的祖籍,把人半是哄劝半是要挟地带进京城,要他把写过的那些文章连同一份董志和拟出的供状送到大理寺,状告当朝首辅。 万鹤年同意了,说若是可能的话,很想进宫面圣,把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言语,当面禀明圣上。 是以,这一日,万鹤年在大理寺衙门前击鼓鸣冤——事情就这样闹到了明面上。 叔父曾有过三年外放的经历,蒋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