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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 陆泠泠对着电话那头发火,大吼大叫。 “谁爱去谁去!!”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心安理得地花着姐的人命钱是不是?” 电话里,周福香唯唯诺诺。 挂了电话,陆露露战战兢兢地看着她。陆泠泠懒得搭理她,砰地一声转身摔门,留陆露露一个茫然地杵在了客厅里。 周福香虽然唯唯诺诺,但不代表这人也没心眼。周福香和陆建国动身来到了县里,好说歹说,又发动了七大姑八大姨。众目睽睽之下,周福香抹着眼泪给她跪了下来,惊得众人赶紧去拉去拽去劝。 陆泠泠就冷冷地看着。 周福香这人知道如何绑架她,周福香她有了七大姑八大姨作后援,她就成了众人眼里叛逆的,不懂事的孩子。 她的反抗在大人们眼里是显得如此软弱无力,时至今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着什么。 拂拂都快被陆泠泠这股拗劲儿给气死了,拽着系统都快斯巴达了:“这怎么能这样!!” “她以为她糟践自己作践爸妈,我就高兴了吗!” 她如今又没个说话的对象,只能逮着系统说了。 苦于自己目前只是个灵体的原因,拂拂都快急哭了,心都在滴血。 这是她千辛万苦换来的腰子啊。妮儿啊,能别犯犟了吗? 这一夜,陆泠泠把自己锁在屋里一宿没睡,外面,周福香和陆建国他们也一宿没睡。拂拂一会儿飘进去看看陆泠泠,一会儿又飘出去看看爹妈。 看着爹妈那显而易见的苍老下来的面容,鬓角藏不住的白发,眼睛和鼻子都酸了,眼泪啪嗒嗒往下掉。 周福香被人围坐在小沙发上,直抹眼泪,陆建国就坐那儿抽烟。 几年下来,村里修了路,大家伙儿的生活都改善了不少。 周福香哭着说:“我当初也是难受啊,拂拂走了我能不难受吗?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至于生露露啊。” 此地风俗,死人的衣服鞋子什么的都不能留,得拿去烧掉。 当时,周福香是真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她半夜一想到拂拂,就心口疼,抹眼泪直哭。哭得陆建国沉默,他宁愿出去打工,都不愿意在这个家里多待一天。 家不像个家,像块死寂的坟地,又像令人窒息的牢笼。 陆拂拂一死致使两人的维持了快三十年的婚姻岌岌可危。所以,当时有人劝他俩。 要不再生一个吧? 转移转移注意力。 周福香心动了,和陆建国商量了得有小半个月,最终决定生了陆露露。 生了陆露露,有了移情,这日子才算能勉强过下去。 后来,又把拂拂的东西收了起来,把这处处都是回忆的家里翻修了一遍。不去多想,也不去多看。倒也囫囵着走了出来。 其他人就在安慰,说泠泠年纪太小,不懂事儿,叛逆期,等长大了就懂了。 陆泠泠虽然躺在床上玩手机,实际上正竖起耳朵留意着客厅里的动静,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冷笑。 年纪小,不懂事。说来说去就是那一套。 陆露露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在一边儿看。她好像知道了她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拂拂顿感挫败,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只觉得愧疚都快将她淹没了,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自从她走了之后,陆家每一天过得都像是兵荒马乱的战场。 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争吵、打仗。 这压抑的气氛,才几天她就受不了了。爸妈和幺妮是怎么过上好几年的。 系统问:【宿主?】 拂拂顺着墙根蹲了下来,眼泪滚落在了衣服上。 “我在想,我当初过马路怎么就不看路呢。” 【这件事故责任不在宿主,毕竟是对方违规全责。】拂拂抽抽鼻子:“谢谢安慰。系统我这还有多久才能有身体啊?” 系统不假思索:【一个多月吧。】 拂拂心不在焉地重复:“一个多月……哦,一个多月啊。” 3. 陆泠泠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自己也恨自己的屈服,自己的软弱。 恨透了自己这贪生怕死,就连她到最后也背叛了陆拂拂。 第二天一大早,带上就诊卡、社保卡和身份证去了医院,从现在开始医院就不让吃饭不让喝水了。 接下来从做检查到手术开始的时候,拂拂担心得冒汗。 尤其看到陆泠泠那眼里流露出的恐惧和脆弱,她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她一路飘进了手术室了,咬着唇在手术室里打转转,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术台上的少女看,急得跟什么似的。 她多想摸摸幺妮的脑袋告诉她别怕,姐在这里啊。 又开始期盼着,说不定幺妮打了麻药之后,能看见自己呢。 这电视剧什么的不都这么拍的吗? 可没有。 打了麻药之后,陆泠泠就睡着了,只有医生在忙忙碌碌。 拂拂也看不懂手术流程,就一看到医生动刀,她就头皮发麻。她坐立不安,只好在手术室里走来走去,和百无聊赖的麻醉医生大眼瞪小眼。 整场手术下来,她和幺妮依然没有任何接触。 手术很成功,陆泠泠被推了出来,没一会儿就醒了,她脸色有些显而易见的苍白,身上插了导尿管和引流管。 麻药一打进去,她就睡着了,感觉灵魂很轻很轻,一直飘一直飘,很温柔的感觉,迷迷糊糊间她好像看到了陆拂拂。 原来在校门口一直盯着她的那道视线是她啊。 她看到了她这傻逼jiejie,眼眶红红的,拽着个光球在哭。 “这怎么能这样!!” “她以为她糟践自己作践爸妈,我就高兴了吗!” 她还看到了陆拂拂死了还不愿去投胎,一直围着他们飘,一会儿眉眼弯弯,眉飞眼笑地逗弄着陆露露,一会儿又偷偷摸摸在后面儿抱周福香和陆建国。 没人能看见她,她自娱自乐还挺开心。 其实陆泠泠有时候也经常会想,是啊,她怎么能这样,作践爸妈她就开心了?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开心,折磨周福香他俩也是在折磨她自己。她就像是一头困兽,谁若是靠近了她想把她带出去,她不惜自己在牢笼里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把对方给咬得鲜血淋漓。 最后双方都是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想陆拂拂,想她姐。 她这么几年的坚持,这么几年的负隅顽抗,瞬间就在梦里陆拂拂这两句话下土崩瓦解了。 刚做完手术得隔离,特殊病房三天之后,就转了普通病房。 周福香和陆建国坐在病床旁边给她削苹果,陆露露趴在床上看她。 这一场手术下来,周福香和陆建国好像变胆怯了不少,根本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