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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不吭,死死咬紧了牙。 他是个疯子不假,却也是个人,是人自然有七情六欲。甚至比常人更为自恋,爱炫耀,更为虚伪,更为高傲偏激易怒。 他看都没有看陆拂拂一眼。 一直到顾清辉赶到。 “文殊你可要紧?”顾清辉担忧地问。 “断了。”牧临川平静地说。 顾清辉和拂拂同时一愣。 牧临川垂下眼,哪怕疼得快受不住了,语气也尽量轻描淡写。 “我腿断了。” 拂拂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牧临川腿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少年将裙摆掀开了一些,露出被黑色长靴包裹着的修长的小腿。 半截森森的骨茬刺穿了皮rou衣料,裸露在外。 拂拂:…… 不得不说,伤成这样了还能面不改色。这小暴君果真是个狠人。 牧临川仰头看向顾清辉,纤长微翘的眼睫垂下:“抱歉,嫂嫂,文殊没能为你赢回那枝梅花。” 顾清辉心中一震,看着少年柔软依恋的模样,心口微酸。 “无妨。” “疼吗?” 牧临川:“疼。” 少年抿得唇瓣泛出了个浅浅的月牙儿印,撒娇般地说,“嫂嫂,文殊好疼。” 见状,拂拂有些不上不下 叹了口气。 得嘞,有白月光安慰,还需要她这个替身什么事儿。 她松了口气,赶忙走到方虎头身边,去察看方虎头的伤势。 “方jiejie,你有没有事?受伤了吗?” 方虎头是为了她才和这小疯子比试的,要是方虎头也受了什么伤。 拂拂愁眉不展,那她真的要羞愧死了。 “我没事。”方虎头扯了扯嘴角,摊开手,低声道,“这个,给你。” 拂拂看了一眼她掌心的红梅,又抬头看了眼方虎头,仰起头笑起来。 拿起梅花,别在了方虎头鬓角。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这梅花最衬方jiejie啦。” 袁令宜身子骨弱,此时才搴裙姗姗来迟。 先是低声询问了牧临川的伤势,这才抬眼看向陆拂拂与方虎头。 方虎头抬手摸了摸鬓角的梅花,有些不大自在,思忖了半秒,将梅花又递交给了袁令宜。 “我是俗人,用不上这个。” 袁令宜微讶,旋即脸上漾开一抹绯红,笑逐颜开。 牧临川表现得对陆拂拂爱答不理。 但陆拂拂一走开,顾清辉就敏锐地察觉到,少年目光忍不住老往陆拂拂那儿瞟,神情既复杂又恼怒。 在陆拂拂看过来之前,又迅速别过头去。虽然在软着语气,在同她撒娇,然而猩红的眼里明显有点儿心不在焉,心思明显就不在这儿。 看了看陆拂拂,又看了看牧临川。 顾清辉心下微微一沉。 文殊和陆拂拂这是 …… 春风拂碧瓦而过,吹动黄金殿内流苏轻颤。 金鸭微温,龙涎香袅袅散入空中。 淡淡的芳润甜香,馨雅动人。 顾清辉坐在床畔,看着半靠在床头的少年,有些无奈道:“这几日你且安心休养罢,日后千万莫要这般莽撞了。” 牧临川面色苍白:“文殊知晓。” 待顾清辉离开之后。 牧临川心不在焉,面无表情地数着帐子里的流苏。 一、二、三、四,待数到第二百五十根的时候,面色一变再变,终于没忍住,抬手唤来张嵩,神情迷之从容镇定,“王后可来探望过孤?” 张嵩一愣:“陛下,你不是将王后禁足了吗?从马场回来后,王后就自去禁闭了。” 牧临川:…… 头一次体验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虽然禁了她足不假,可陆拂拂她竟然真的不曾来探望自己?! 来看他一眼再去关禁闭不行吗? 牧临川睁大了眼,惊怒交加地脸都红了,眼里盛满了不可思议。 她就没想过她来这儿看看他,哪怕……哪怕做个样子…… 说不定他心情一好,就饶了她呢? 她难道连这都不懂吗? 张嵩看着少年像赌气一般,深吸了一口气,冷冷地掀开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 隔着被子,传来了少年阴阳怪气的讥诮:“她不是喜欢关禁闭吗?那就继续关!没孤的允许,谁也不能放王后出来。” 她不是喜欢关禁闭吗? 哪天等她反悔了,他也绝不会放她出来。 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 他阖上眼,沉沉睡去。 …… 少女正坐在水晶帘前梳头。 眉眼间落了蝴蝶般水样的光。 水样的青丝自臀际垂落,腰肢窈窕,乌发如云。 他像小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好奇地把玩着她的头发。一遍一遍穿过,看着发丝如水一样自指尖滑落。 又或是垂着眼,从容而娴熟地亲吻她。 一下,又一下,如蜻蜓点水。 自打他玩她头发的时候,陆拂拂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等他黏糊糊地亲她的时候,更是去推他的脸,气笑了,几乎是出言不逊道:“牧临川你是属狗的吗?” 他非但没动怒,反倒还漫不经心地继续sao扰她。 “是。” 陆拂拂:“……” 少女有些遭不住了:“那你帮你我去把矮柜里那只发簪拿来。” 他去了。 拂拂惊讶地睁大了眼。 回到妆案前,他拿着发簪在她发间比划,要替她带上。 被她拒绝。 他兴致勃勃,言笑晏晏:“我帮你画眉吧。” 少女嫌弃得直皱眉:“不要,你画得丑死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女又试探着说了一句:“冻死了,你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 语气温和耐心地仿佛在和一只小狗玩巡回游戏。 他非但去拿了衣服,还去关上了窗,拨热了炭火。想了想又去拿了个小暖手炉,塞到了她手里。 “这下不冷了?”他一压眉梢,笑着问。 “嗯。”她正专注地画着眉,手笨画得歪歪扭扭的,心不在焉地敷衍他,“不冷了,谢谢你。” 他坐了一会儿,似乎是闲不住,又去给她倒了杯茶。 金鸭熏炉中最后一星火光暗下,香灰积郁了厚厚一层。 牧临川睡梦中猛然惊醒了。 坐在床上,少年神情莫辨地盯着玄色床帐上的金线龙纹。 面色一变再变,惊疑不定地想。 他怎么会梦到陆拂拂?梦到陆拂拂这也就算了,还在梦里对她言听计从的。 哪怕面对顾清辉,他都绝无这般乖巧听话。她又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梦里指使他? 而梦里,他好像还挺自得其乐的?? 阴郁地盯着床帐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