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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看向那女孩,弯下腰柔声细语:“星河,还记得我是谁吗?” “我是你的同校学长,也是——” “从小认识的哥哥。” 这几个字从宋渺口中吐出,低哑沉凝,她不看他,只是慢慢支起身子,伸出手掌,失落而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掌纹,那手掌细腻而柔嫩,是宠爱有加的富家千金才有的。 她伸出双手,缓缓地捂住脸,温热的、细腻的触感,呼吸声起伏有序,这个世界真实而令人心慌。 邹斯河半跪在她面前,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与怅然若失,那张俊丽的容颜没有过往的阴晦恐惧,只剩下泰然与镇定。 隐约可见温婉之色。 他与邹谦和对视一眼,心下一松,知晓所有都如预计般达成。她应当是完完整整的,一个真实的邹星河了。 并非那个曾经受创而被迫分裂出保护自己的多重人格,她体内的两位青年人格,已经消失,在那个以全息游戏为载体的康复地。 医生道:“星河,你还记得他们吗?”这句话中的“他们”是谁,在场的几人都十分清楚,男人们紧张地看向她,他们明知答案是什么,却依旧不安,怕她因此再滚落泪水,怕她情绪起伏,也怕她反问他们,为什么要让他们与她分离。 邹谦和甚至责备地想要质问他为什么突然要问她这句话。 他们未曾删去她脑中的记忆,不管是哪一分哪一毫,他们没有权力,也不愿专制独裁。他们再坏,再刻薄地对待关山月与昭惑,对她也总是温柔的,一直以来最坏的手段都只是暂时封印她的记忆,让她以为自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城主,是个游戏中的NPC。 但一切都结束了,他们离开了她的身体,她的记忆也随着苏醒而回来。 所有的所有,他们都告诉了她,而她在知晓真相后,便陷入了死寂,哑了声失了色。 喉间干涩,邹谦和怔怔地看她,看到她似乎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那双眼里有灿然的辉光。光芒却并不明艳耀眼,只是可怜惨破极了,最后义无反顾沉落海底,再无声息。 她歪了歪脑袋,从胸腔中溢出一句哽咽而难听的腔调。 “嗯。” 不忍心打破她此刻的沉痛与黯淡,迟迟,他们才又听她软软地问了一句。 “他们走的时候,疼吗?” 作为一个人格,在一个虚拟世界中有了属于自己的躯体,死的时候,会疼吗? 会比她硬生生被剐去生命中的部分还要疼吗? 她问,他们却无法回答,最后的最后,邹斯河只能告诉她:“他们走的时候,并不难过。” ——为你而离开,他们并不曾难过。 不管是热情善良,拥有最美好笑容,最温暖怀抱的昭惑,还是清冷理智,笑起来如月华倾洒,最初冷漠无情,后来多了几分人间味的关山月。 他们在面临死亡时,都不曾难过。 宋渺听到邹斯河这样说,他像是小的时候那样,趴在她的床边,安静而专注地看她,小心翼翼地拽住她的小拇指,用鼻尖蹭蹭她的掌心,唤她“jiejie”。 风流俊美的长相,也唯有在她面前才会融化成这幅娇娇模样。他向来肆意妄为,却只为她展露柔软甜蜜的一面。 邹谦和站在她的面前,用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脑袋,同样饱含爱意与宠爱的目光,宋渺却没法在此刻直视他们的目光,仓促不堪地闭上眼。耳中传来了176的细细喃语,一如她在营养舱醒来后不可置信,小猫咪难以想象这个世界的难度会是这样高,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真相会是这样。 它惊慌、失措,乃至于暂时失声,最后落进宋渺耳中,只剩下委屈兮兮的喵呜声。 “……喵!” 怎么会是这样子呢?它在绞尽脑汁翻找资料,想着特殊主线任务是不是都是这样,可是找来找去却只在智能系统守则上看到只言片语:“将提供最完整的信息给每一个参与任务世界的宿主……” 所以说,这个世界是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糟糕?它几乎没有办法给宿主一个完整的信息库,到最后陷入这狼狈局面,甚至,在对这个世界的信息处于懵懂不知的情况下,让宿主进行了一次堪称“自攻自受”的攻略? 没人比176更迷惑不解,更加不可置信,它像是失去了一直以来坚信的守则——可明明守则上说了会给宿主们最全面的消息,它却没能得到。它委屈紧张地解释:“喵喵,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 宋渺比它镇定点:“我也没想过。”这个世界的出现应当是有其用意,至少对她而言是如此。 那么,真相会是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啊?”最后的猫咪咕噜声都变得含糊,它好一阵子才歇过劲儿来,道:“……主神大人从未说明会有这样特殊的世界啊。” 这种可怕的难度是应该出现的吗?难以相信!不可置信! 实在难过极了,176如同被欺骗感情的少女,猛虎落泪。 听它惨兮兮地哭泣,宋渺的注意力已经重新回到了面前三个男人。 邹家兄弟俩,皆以一种关切宠爱的目光望着她,像是在看一朵娇贵的,在风雨中活下来的花。 而医生目光柔和,说:“先休息两天吧,后天来找我,我给你做个心理辅导。” 宋渺不说自己健不健康,只是沉默地侧过脸,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们谁也没听到,谁也没注意到她的眸色在一瞬间的暗淡。 柔软悲恸的叹息声。 依稀间还有日月星辰的暧昧相依,她想起那双浮动着月华眼眸,想起了昭惑璀璨瑰丽的瞳孔。 美不胜收。 而美丽总是残酷,她最终没能再见到苏醒的昭惑一眼,也没能见到关山月亲口对她吐露真相。 宋渺能怎么做。 她什么也不能做,因她一开始就不曾知晓这个世界的真相,因她步步受限,最终只能狼狈成如今模样,安静漠然地蜷缩在床边,听邹斯河温温柔柔说话,看邹谦和饱含宠爱与激动的眼神。 毋庸置疑,他们是爱她的。 这种爱出于同样的血缘,出于相似的眉眼,出于同一个姓氏,也出于他们自小生长在一起的回忆。 他们是邹家人,是亲人,是一生不可斩断的血脉。 但关山月,昭惑,却只是因为她是邹星河而爱她。 然后,为了她义无反顾选择死亡,不曾回头,只是温温柔柔地在她心口上刺了一刀。 一刀鲜血淋漓,一刀万物皆焚。 她一步步走,一步步错,一步步与他们分离。 而她无法怪罪任何一个人。 邹斯河在朝她笑,优美眼型里流露出温暖,他不说话,只乖乖巧巧地蹭她的掌心,埋掌其中,如同一只大奶狗。 温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