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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邱阳,看着话少,实际阴着呢,你俩以后一个屋里待着,别让他往你身上扣水盆子。” 小胡爷不动声色:“我知道。” “行,知道就成。”话毕,咳嗽一声,那人拎着拖布回寝室打扫卫生去了。 哪知道造化弄人。 在另一栋教学楼里,吉普车气哄哄开到楼下,立刻有人过来拉门,一位上校从车上下来,步伐虎虎生风,不管不问地就往楼上闯。 宋参谋长的公务兵紧跟在他身后,求爷爷告奶奶:“首长,首长,我们领导不在!” “别跟我说什么在不在,往三十年前说,他见我还得打报告。” 说话这人有双鹰眼,个头不高,很瘦,骨骼精干突出,上了年岁头发稀薄,但丝毫不影响他说话办事的利落。 “是是是,我知道您是他的老领导,可现在他也是我领导,您就这么闯进去,我没法交代啊。他人真的不在!” 说话间,这位中年人已经速度极快的走上了三楼,教工楼里进进出出的教师们看见他脚步匆匆,面容严肃,都奇怪地往公务兵身上打听,用眼神无声问道。 “是谁?” 公务兵急的满头是汗,大气都不敢出,连忙快步跟上,心里暗叫不好。 一口气上了六楼,鹰眼气不喘脸不红,站在门口还正了正常服领带,问公务兵:“是这屋吧?” 公务兵认栽,垂头丧气:“得,您进去吧,反正横竖我是躲不过这顿火儿。” 鹰眼气势汹汹欲敲门,忽然里头传来宋参谋长一声怒吼。 “你别跟我说这个!!” 鹰眼的手忽然停在半空中。 老宋常服扣子全开,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愤怒敲桌子。“你们人少,你们人少也不能这个时候来摘瓜,我们辛辛苦苦栽种出来的果实,好嘛,你们跟上头打一个报告说要人就要人?我不管你找哪个领导,不管谁跟你打了这个包票!人,一个都没有。” 对方是个约么四五十岁的男人,头发剃的精短,面相朴实,脸上不知是冻的还是天生的,两团高原红,他局促地搓着手,手上的皮肤黝黑,还有大大小小的冻疮,不管老宋同志怎么跟他发脾气,他就是不生气,始终哈哈笑着。 “我那儿地方远,你们当时组织培训也没给咱划进去,老哥哥看着眼馋哪。你也为我考虑考虑,知道这头也缺人手,可我们那更缺。设备更新换代,这作战方式也与时俱进,眼看着那些东西没个会使的人,心里着急。” “赵老憨,你别跟我搞这一套!你知道我在气什么。” “知道知道,不就是没跟你打招呼直接带了命令来吗,不是要你儿子,又不讨你老婆,你气个啥。” 一听这话,老宋怒火更往脑门蹿,手关节不迭往桌上敲:“老哥哥,你要的不是别人,是我的两张王牌啊,我宁愿你要我的亲儿子!!一个是跟了我三年的参谋,一个是这批学员里各样第一的尖子!” 赵老憨护犊子样,把手里两份档案又往怀里塞了塞。 谈判谈不拢,老宋泄气,稍有让步:“这样吧,你换一个,二队有个搞机械的精兵,你那里用的——” 话都没说完,赵老憨就给顶回去了:“不不不,我不要。” “我们那里最不缺的就是好兵,你们虬城还时不时搞一批人去我们那里挑,那也是我苦心栽培训练出来的,你们一车皮一车皮拉走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哦,现在拿了你两个瓜,就心疼啦?” “这冬天的瓜,不见得就那么甜。” “诶,那你也别要!” “话不是这么说的,这冬天能长出来的瓜,虽然不甜,但是一定比别的瓜稀罕。” 这个赵老憨是出了名的憨,也是出了名的鬼,讨价还价他要论第一,谁也不敢说第二。 他看准的人,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弄不到手的,这些年各个单位让他搜罗了多少好东西去,别人不给,他就愁眉苦脸的拉过椅子往你对面一坐,跟领导说他这些年的委屈。 仗着自己占了块放牛的地界,什么地形上不占优势啊,战士们日子过的苦哇,嫌自己这穷要不来人类似种种种种,道尽心酸,听的领导眉头紧锁,神情冷峻。 “老哥哥,这俩孩子一个三十,一个才二十七,连媳妇都没说上,这个——”老宋把翻出一个贴着照片的成绩单,在那张寸照上敲了敲。“没了mama,爸爸是军医大的大夫,当年医疗援建的时候丢了半条腿是残疾,全家就剩他一个。” “噢?”这倒让赵老憨犹豫起来,他捧着那照片左看右看,眉头拧成川字。“那倒是蛮苦……” 看着照片上的小伙子剑眉星目,器宇轩昂,赵老憨不禁想了下,这要是给放到师部作战室,端端正正地往那里一坐,诶呀,以后咱老赵也有门面了! 大手搓一搓。 “这个这个,回头我和他老父亲当面请罪,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是个军医,既然是军人那就能理解,没媳妇,那正好,我们那的姑娘能歌善舞,个顶个漂亮有把子力气,回头成了家,我多批他几回探亲假,什么都有了!” 老宋同志阴郁望着窗外,没了争辩的心气儿,无力叹息。“他是我老领导的兵,对我有救命之恩,当初他把人送过来,说好了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把他留在虬城,已经伤了他的心。” “我的排长大我十岁,吃了没上学的亏,到现在都还是个团职主任,一开大会见面他还要给我敬礼,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手底下的兵多受教育,用知识武装头脑,雁城那地方你也知道,不像你我这边的条件,眼看着他快退休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交代……” 蔡喜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然后慢慢将敲门的手放下,转身沉默离开。 公务兵背着包追上去:“首长。” 鹰眼没了之前的犀利,脊背也不想刚才那样挺直,有的,只是英雄垂暮的无奈。 “我想去你们学生宿舍看看……看看我的兵。” “哦,好!好!我带您去。” “不用了,你就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 “就对面这栋楼,您要找的人在四楼。” 胡唯正立在窗前发呆,身后一只手重拍在他肩膀,他以为又是谁跟他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