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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男生,其中还有一直修不够学分没毕业的“∞学长”(∞:无限),虽然周望在他们眼里是个挺不讨喜的闷葫芦,但声音不错,面试的时候看指法也很了得,便被邀请加入。 他就这么安稳而沉默地开始了大学生活,有时候逃课,每个星期都会到吉他社练几次歌,也开始尝试编曲。 收到众目睽睽下的告白或者匿名巧克力的时候,他也想过,不如试试好了,去牵女生柔软娇小而非骨节分明的手,去吻看上去就知道和自己梦里完全不同触感的嘴唇,去享受那些腼腆而冲动的爱意,跟周瞭给他的——从长久的共同生活中产生的自然而然的默契,以及因为血脉相连而催化的关怀,跟周瞭给他的完全不同的爱意。 但是每当想到这里,他的脑子就钝掉了,满心满眼,完完全全的满心满眼,就全是周瞭,再容不下半点侥幸。 然后寒假来了,周望正纠结着要不要晚几天订票,除夕前一天再回浣城,结果接到了周瞭的电话,哥哥吞吞吐吐地说,这次过年大概回不了家了,实习公司要做春节播出的广告。 “小望……不然你到我这里来?我工作后带你四处逛逛,就当旅游?” “不要了,你忙起来哪有空管我,其实我刚刚因为要回家过年推了兼职,现在可以揽回来了,这样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就够了。” “你别太累,我现在有薪水拿,做完这支广告还有一笔奖金,够你两年年学费了。” “嗯,我知道啦,你还是比老妈罗嗦。”周望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夹着快燃尽的烟。此时他站在宿舍的阳台上,夜风有点大,周瞭在那边听到呼呼的风声,便问他是否在室外。 “快进屋去,小心感冒。” “那我挂了。” “嗯。” 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屏幕上翻拍的哥哥和自己高中时候的照片,通话时间是4分28秒,数字哒哒又跳了两格,对面就挂断了,紧跟着屏幕也黑下来。 宿舍里的室友叫他:“周望你要睡的时候记得关灯。” 他爽朗地答应了,把手机收进口袋,最后吸了一口烟,火圈燃烧到过滤嘴。那须臾间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把红色的烟头对着另一只手掌的掌心摁了下去。 灼痛的范围明明只有那么小一片,他却觉得浑身疼,肩膀不由绷紧,额角迅速泌出汗珠。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拿开烟蒂,掌心徒留下一块血红的烙印,血蜿蜒着流下一小股,还不足够滴落在地。 周望猛然觉得自己傻透了,矫情自残的手法他过去想都不会想,简直让人嗤之以鼻。 要是让哥哥知道了,要是让哥哥知道的话…… 他不会知道的。 周望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然后回屋找出室友为了躲避宿管藏在床底下的白酒,拧开倒了点儿给伤口消毒,室友问他怎么了,就随意答说,被烟头烫到了。 贴过创可贴后他关了灯,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对自己说: 他不会知道的,他不会想知道。 寒假兼职是到酒馆驻唱,那位“∞学长”在本地摇滚圈还混了蛮久,拍着胸脯说这个假期吃喝不用愁,薪水也绝对不拖欠。 乐队里除了另一个吉他手回了家,竟然都留下来了,这里有挺多为了音乐背井离乡的年轻人,大伙儿凑一块,年就准备在live house过。 乐队之间互相往来热场,没多久就熟得跟亲兄弟似的,周望是里头年纪最小的,平时也挺受照顾。大家一起在酒馆厨房煮火锅,驻唱结束有时候还会跑其他场子,每天睡到中午,抽烟喝酒,晚上在台上演得汗流浃背。 乐队本来并不成型,名字都是胡乱取的,周望来了以后,逐渐成为正式主唱,人气不低。 连续噪了几天,乐队里的几人都说今晚来点舒缓些的曲子,让周望唱民谣。 唱民谣当然好,基本不需要多少伴奏,周望拿把吉他坐台上就能对付一个晚上,那群家伙明显是想偷懒。 他选了几首歌,到舞台中央坐下来,这时候已然夜幕降临,酒馆里渐渐热闹,却并不吵。 灯光打在他身上,慢慢热起来。 他解下围巾,叠好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指自然而然地在那上面停了几秒,摸了摸。 这是周瞭给他收拾的。 他开口唱。 “沉默的你,阳光萧瑟的树林。” 曲子听上去懒洋洋的,只能闻见几缕有气无力似的黯哑。 “那些你爱的人,温柔的那么柔软 无知的我,是落叶落寞又落魄 曾经幻灭的岁月,穿插沉默的现在 呼啸而过的青春,沉默不语的你 即使给我个灿烂明天,让我忏悔的你 这被禁忌的游戏,早已忘记的岁月 这被禁忌的游戏,一如既往的岁月 随风飘荡的我们,黑夜里寻找一点点欢愉 又一次面对这春色 失落的不知所以暗自叹息又暗自伤心,游戏已如此陌生 看往川流的人群,呼喊沉默的现在 呼啸而过的青春,沉默不语的你 即使给我个灿烂明天,让我忏悔的你……” 第15章 [决堤] 除夕的前三天,周瞭才终于停了工,全组上下都熬夜了一个多星期,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他跟同事回租住的房子里倒头大睡了一整天,中途只有拿外卖的时候离开过床。 醒来后周瞭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中午了,便连忙开始收拾行李,同事起床准备给外卖打电话,疑惑地问他:“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X市,还是不能让我弟弟一个人过年。” “诶,你买到票了?” “嗯,机票。” “什么时候买的?不是前天才确定咱们能完工么?” “就前天确定了时间后买的。” “你疯啦,这种时候买票,你不白忙活这一个月吗,薪水全搭进去了。” “但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周瞭手上的动作停了停,然后利落地关上拉杆箱,抬起头笑着跟同事说:“我们兄弟俩从没在这种日子分开过。” 同事愣了愣,也笑起来:“好吧,不过你小子能买到票也是万幸,哎,就我孤家寡人咯。”摇着头去翻外卖单了。 周瞭心情很好,轻装出行,下午的飞机,晚上八点到了X市,那时候手机里还没有导航,他在机场外面买了路上老婆婆的一份地图,坐公车到周望的学校,才打电话给弟弟。 结果接电话的人不是周望,背景音很吵,那边的女生大声喊话:“周望在唱歌……你说什么?你是他哥哥?我发酒馆地址给你。”随即挂了电话。 周瞭白跑了一趟,只有打车照着地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