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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 盛世尘的脚步渐渐慢下来,然後将他放下,盛宁腿脚血流不畅,麻痹的感觉令他咬紧了牙。 不舒服吗? 盛宁睁开眼睛,没作声。 盛世尘声音温和:冷吗? 盛宁摇摇头。 我们今晚不走了,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再走。 盛宁看看四周。 他们在一片山坳里,四周群山郁郁如青黑的墨团,长草及膝,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山坳里有杜鹃花,粉白的花瓣在夜中仿佛落雪一样,细碎无声的飘落。 在旷野里露宿? 盛宁有些怀疑的看着盛世尘。 这样一个清雅如谪仙的人物,要怎麽露宿野外? 叫人怎麽也没办法想象得到。 肩膀被盛世尘搂住,往斜里走。脚步起落间,长草发出簌簌的声音,摇曳起伏不定。 树丛後面有两间小小的房子,松木的板壁没有刨皮上漆,看起来古朴雅拙。 盛宁有些疑惑,盛世尘似乎知道他不明白,淡淡的说:我以前在这里住过。 原来如此。 还奇怪这个人什麽时候也会如此没有没有算度了。 是自己想错了。 这个人无论何时总是将全局掌握在手中的。 看来象是偶然的露宿,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了吧。 他们走到近处,盛世尘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屋子四面是窗,里面有些土气闷气,盛世尘推开窗,让外面带着草木清新的风吹进来。 屋里有桌椅和床榻,看起来很简单的东西,但是别有风味。 盛世尘一向是比旁人讲究的。 盛宁愣愣的站在门口,盛世尘回过头来:进来吧。 盛宁慢慢的挪步进了屋里。 盛世尘从床头取出蜡烛点燃,一点光在屋里亮起,然後整间屋子都蒙上了一层晕黄。 呵, 险些忘了,这山里有许多蚊虫。盛世尘拿了一根细细的线香点起,把香插在桌角。盛宁闻到一股好闻的薄荷的香。 渴了吗?盛世尘问他。 盛宁不吭声。 沈默似乎是他唯一的,也是最有力的反抗。 和盛世尘强争是没有用的,争不过,不如省省气力。 盛世尘走了出去。屋子旁边有细微的水声,一眼泉水被竹管引过来,就在屋後面汇成小小的一潭,水声清亮,听在耳朵里,就让人觉得渴。 混着松花香和草叶味道的泉水带着甘甜的气息,引诱着人要去把水掬起来,饮下去。 盛世尘用宽的草叶卷起来,装了水,隔着窗子递给盛宁:尝一口,嗯? 最後那一声尾音有些绵软,不复他平素话音的清朗,听起来仿佛一片柔软的绸布被风吹的漫卷过去,在肌肤上轻轻擦过,留下凉滑微痒的感觉。 盛宁身不由已就把那片草叶接过来,小心的捏住边缘,低头喝了一口水。 甜吗? 盛宁点点头。 盛世尘说:出来吧,自己捧水喝,再把脸洗洗。 泉水凉的透骨,让人的精神也跟着好了一些。 盛宁捧了两捧水喝了,又掬起水来在一边洗了一把脸。 盛世尘已经把长衣脱了下来,里面穿的是月白的短衫。 盛宁有些呆滞的看着他,盛世尘指指屋里:你进去坐,看我给你弄东西吃。 是吗? 盛世尘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会烹饪? 就算会,这荒山野岭,一间陋室,没有锅灶没有材料,什麽也没有的,又怎麽做得出来呢? 盛宁坐在屋里,听着盛世尘的脚步声远去,整个人觉得虚虚浮浮的,坐也坐不稳,慢慢趴在桌上。 他伤虽然好的七七八八,但是体力一直不太好。这一天精神又绷的紧紧的,况且也没吃什麽东西。 肚子饿,人也困倦,伏在桌上不知什麽时候便睡着了。 隐约中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盛宁的手指动了一下。 真的,是rou香。 盛宁对这个味道最为敏感,绝不会有错。 他先醒来的是鼻子。 然後才是意识和知觉。 刚才明明是趴在桌上的,但是一觉醒来,却是躺在床榻上的。身底下垫的是棕绒和蒲苇编的垫子,柔软舒适。 身上盖着一件长衣,正是刚才盛世尘脱下来的。 盛宁把衣裳拿起来,轻轻闻了一下,然後下地,把衣裳抖一抖,折起来放在枕边。 盛世尘站在门口,微笑着说:睡的真香。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睡觉会打呼呢。 盛宁没料到他会说这麽一句话,脸上微微一热,忍不住说:打的响吗? 也不算响。盛世尘伸指在桌上抹了一下:不过屋梁上的灰都震下来不少。 盛宁脸上更热,本想斥他一句胡说八道,但终究还是没张开这个口。 凡尘50 那喷香的是烤rou。 盛世尘做了竹筒饭和烤獐rou。米是陈米,想必是这屋子里的旧东西。但是里面的栗子,虾仁,笋片,山菌这些东西都是极新鲜的,似乎还可以吃到露珠和山风的鲜味。 可是,还是很难相信这是他做的! 桌上那只蜡烛已经燃到了头,盛世尘又换了一只,点燃了之後,就按在刚才那一只淌的烛泪堆上。 已经睡了这麽久,一只蜡烛都烧完了。 盛宁有些疑惑,盛世尘把用青竹新削的筷子剃给他,柔声说:可能没有你的手艺好。我记得你当时材料放的更多,味道也更鲜美。 盛宁用筷子在米饭里拨了几下,挑起虾仁来问:这是哪来的? 後面那泉水里就有虾。 栗子呢? 山坡上有栗子树。盛世尘失笑:小宁,我并不是山精狐怪,不会无中生有的。 盛宁吃了一口饭。 味道很好。 饭粒松软,喷香鲜美,带着竹子特有的香气。 盛世尘拿着一把雪亮的小刀,从那只烤好的獐子上面切了一条前腿下来,然後把rou一片片削下来,堆在盛宁面前那块竹片上面。獐rou颜色红亮,味道很浓,扑鼻的香。 别光吃饭。 盛世尘放下刀子,拿青竹筷子夹了片烤獐rou递到盛宁嘴边。 盛宁自己的筷子没捏牢,嗒嗒响着掉在桌上。 这,这是盛世尘吗? 不会是旁的什麽人冒充的吧? 他认识的盛世尘,几时有这样的低声下气,温存体贴? 这些,这些事情,是记忆中的盛世尘无论如何也不会做的! 他永远是那样高贵清雅的模样,开门七件事和他根本也没有关系。 怕不好吃?盛世尘缩回筷子,把rou咬了一小口,自言自语:还不错。 然後他筷子又转回来,盛宁有点呆呆的张开口,把被咬了一口的烤獐rou吃了。 獐rou很好吃,饭也很好吃。 但是,关键不是这个。 盛宁真是有些不明白。 只有一个解释。 那...... 就是那一次林以然说的,盛世尘练的那古怪功夫,又出了岔子! 盛世尘看他神色猛然间大变,放下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