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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坠子,然后才笑说:“不关姨娘的事,怪我,唠叨半晌,打扰三奶奶午睡了……” “啪!”的一声,话音未落,轻蘅扔下书,径直回屋去了。 孟萝脸色尴尬,未絮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弄得有些无措,勉强笑着:“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改日再来。” “也好。” 晚上薛涟回府,得知画瑶有孕的消息,自然高兴,大步走进厢房,抱着爱妾转了两个圈儿,“好瑶儿,好瑶儿,快让我亲一亲。” “三爷别闹,”画瑶见他眼底溢满喜悦之色,心下动容,拉过他的手贴在腹部:“才两个月呢,小心勒着他。” 薛洵抱她放在床沿,接着蹲下去把脸埋入她怀中:“是小子还是姑娘?可不许折腾我的瑶儿,不许让她遭罪。” 画瑶抚摸男人的束发,心头发酸,竟十分想哭。 一年前,他们在扬州初遇时,也曾这般如胶似漆过。他真是天下最好的情郎,知冷暖,会疼人,但偏偏也是最薄幸的那个。从扬州来到苏州,嫁给他做妾,短短数月而已,那些耳鬓厮磨都没有了,他的热情去得太快,没有哪个女子能够长期独占他。最无奈的是,他大概并不觉得自己薄情,因为他从不亏待自己的女人,每一个都放在心尖儿上疼惜过,他只是,容易动心而已。 “怎么了?”薛涟见她眼圈微红,忙搂在怀里哄,“做什么哭呢?” “三爷,”画瑶缠住他的脖子,泪珠点点:“您能不能多陪陪我,就这几个月,别再去外头……” 薛涟凑近了打量她,捏捏下巴:“哦,原来是醋了。” 她目光黯然:“我知道自己不配。” “说什么呢,”男人敛了笑意,用温柔得不得了的声音贴在她耳边:“好了,依你就是,我的好瑶儿,吃醋的样子真可怜,哥哥心疼你呢。” 画瑶快要不能呼吸了,将他推开些许,咬着唇,转了个话头:“今日淳大奶奶和柳姨娘过来,坐了好一阵子呢。” 薛涟停下调戏的动作,眉宇微蹙:“她来干什么?” 画瑶不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也没在意:“女人家说说话而已,谁知三奶奶突然不耐烦,甩脸走了,吓我一跳,也不知有没有得罪大奶奶。” “轻蘅?”薛涟缓缓挑眉,哼地一笑:“她一向如此,不必理会她。” 话虽这么说,次日一早,薛涟出门前却突然来了兴致,踱步到轻蘅屋外,见丫鬟进进出出正在伺候梳洗。他迈腿走进去,看到轻蘅坐在妆台前,薄衫遮体,长发如绸,整个人好似海棠花一般,清丽脱俗,楚楚生姿。 薛涟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那年新婚的第一日,她坐在镜前,含羞看着他,说:“涟哥哥,你给轻蘅画眉可好?” 当时他怎么可能想象得到,这个笑起来柔情似水的姑娘,内里竟有如此倔强的力量,一旦恨上,便玉石俱焚,不给自己和对方留半分余地。时至今日,她也不过十九岁而已,怎么会变成这副乖戾孤僻的模样呢? “你来做什么?出去!” 一声厉斥打断了他的思绪,薛涟站在屏风旁,望着她倏然紧蹙的眉头,不想承认,这一刻心里是疼的。 轻蘅见他无动于衷,脸色大变,抓起胭脂盒子砸到他胸口:“滚出去!我说过不准你踏进我房间半步!给我滚!” 屋内的丫鬟吓得通通跪在地上不敢言语,薛涟把她满脸的厌恶之色装在眼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心就跟着凉透了:“你以为我想来?”他知道怎么伤害她:“瑶儿现在有孕,你以后不要在她面前发脾气,我只说这一次。” “她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发脾气,”轻蘅看穿他的意图,极快地冷静下来,鄙夷道:“只要你们别出现在我面前,别脏了我的眼睛,自然井水不……” 薛涟不待她说完,转头就走了。 与此同时,夏潇院里,未絮正在服侍薛洵晨起。丫鬟们端着脸盆漱盂立在一旁,未絮亲手伺候他洗漱,之后梳了头,熟练地为他穿上品服,从后面绕到跟前,系好盘扣,整理领子,然后束上腰带,嘴里随意絮叨说:“二爷昨日不在,没看见三奶奶发脾气,好生厉害,连大奶奶也不放在眼里呢。” 又道:“我听闻她祖上曾入过翰林院,如今虽跌落了,但书香门第的女子,清贵高傲还是骨子里根深蒂固的。” 薛洵“嗯”了一声。 她继续:“瑶姨娘倒很随和,她是扬州人士?” “茶肆小家之女。” “看着倒不像。” 薛洵说:“家里地方大,人也多,你平日不要随处乱跑,别管闲事。” 未絮撅了噘嘴,小声嘀咕:“那还算一家人么。” 薛洵瞧她一眼,哼笑道:“从前听你jiejie讲,你自小在家便喜欢管这管那的,现今看来,确实不错。” 她有点脸红,又听他说:“薛府和柳家不一样。” “是不一样,你们金玉满堂,我们只是庸碌寒门罢了。” 薛洵闻言低头一撇,随手捏捏她的下巴尖,旋身拿起乌纱帽:“我去衙门了。” 未絮将他手指的余温揣在心里回味半晌,虽没品出个什么来,但那一丝调情的意味仍叫她十分受用。 她如今懂事了,在男欢女爱上虽说依旧生涩,可毕竟知道了闺房之乐的好处,知道女子因为夫君的疼爱而光彩照人,容颜娇嫩,如同润雨滋养花蕊,缺之则会枯萎。她对薛洵有敬有怕,但更多时候会提醒自己要把他当成情郎对待。自古夫妻恩爱,相敬如宾固然可贵,可少了情趣二字却索然无味。在这一点上,未絮比她jiejie多了些天赋,更懂得cao纵自己的柔软和天真,并且收放自如。 至于说她爱管闲事,她确实有这个毛病。只因自小在家足不出户,整日无聊消度,一个女娃儿,又不能随便出去,只好留心家中琐碎之事,每月开支多少,进账多少,哥哥去了哪里,有什么新鲜好玩的,大大小小她都爱问上一问。 如今嫁入薛府,偌大的宅院,粉墙高耸,时常觉得幽深阴沉,难得有年岁相仿的姐妹在一处,为什么不去走动呢? 午后,未絮牵着欢姐儿的巴哥到秋汐院小坐,她可没有忘记三奶奶昨日在这里是如何给大奶奶甩脸子的,于是始终赔着笑,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狗,就像给轻蘅顺毛似的,说:“昨夜这畜生把欢姐儿的手给咬了,二爷不准再养,我来问问三奶奶这里方不方便收留?” 轻蘅淡淡一撇:“我可没这闲工夫。” 未絮叹道:“那便只有丢出去了,可怜的小东西,没人要它,指不定过两日就给饿死了。” 轻蘅动了动唇,僵硬地说:“阿弥陀佛,留在我这里吧,造什么孽呢。” “好呀。”未絮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