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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该怎么做?” 摩根的情况很危急,我们得马上找医生为他诊治。 但是,我们只能向罗伯特求助。她刚刚受到了伤害,自然不愿意去面对那个该死的混帐,我摇摇头,我们必须找到mama,否则只有暴露这一切——我相信公正的人不会对一个孩子见死不救,哪怕之后他们便会赶走我们。 我背着摩根,爱玛拿着蜡烛在前头引路,我们爬上了暗道的楼梯。爱玛和之前那样双手推门,却发现怎么也推不动。 “它好像卡住了!”她又试了几下,怎么也推不动。 我将摩根交给她,使劲儿地去推那个门,它发出了“咔咔”的声响,它并不是卡住了,而是被人从外头锁上了! “噢,上帝!”爱玛绝望地呼喊,她大力地拍着门,“有人吗?快行行好!那里有人吗!” 现在是深夜,仆人都已经睡着了,没有人会发现我们被困在下面。我们无法从这里出去,我们回到了最初的时候,我们被困死在了这个牢笼里。 “摩根!” 摩根又开始呕吐,这次他已经吐不出任何东西,除了鲜血。 爱玛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人听见我们。我们只能期盼清晨快一点到来,我们抱着这个唯一的希望。 摩根躺在我们的怀里,他的身体很冷,眼球深陷,嘴唇没有一点血色。他慢慢地睁开眼,说:“我想到外面,我想骑马……” 我抱着他,我多么希望我现在能开口,这样至少我能说些让他好受的话。他说了会儿话又睡着了,我握着他的手,只能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祈求上帝。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睡过去的,我以为我会一直醒着。 我做了一个好梦。 我看见了我们过去的房子,它虽然小得多,我们能使换的仆人也只有三个,但是大伙儿都待在一块儿。mama在弹琴,爱玛一展歌喉,爸爸坐在沙发上,摩根扯了一下莉莉的鞭子,然后大笑地跑上了楼,结果撞到了下楼的女仆,咖啡翻到在她的身上,她滑稽地叫了起来,逗得大家一阵大笑。我还看见了朱莉娅,她坐在楼梯上。她穿着白色洋装,看起来纯白无暇,红色的圆头鞋鲜艳夺目,她青白的脸上是一抹妖冶的微笑。 鸟鸣声将我从梦中抽离,我睁开眼,阳光从铁栏流入照射在我的脸上。 我们陆续醒了过来,除了摩根。 罗伯特和mama都过来了。 “可怜的摩根——”mama拿着手绢抹泪,她落泪的时候也很美丽,简直无可挑剔。 罗伯特用白色的床单将摩根包裹起来,他的身体已经僵硬,罗伯特一脸灰败,看起来并不比我们好上多少,他干巴巴地说了一句话,却看也不敢看我们一眼:“……我很抱歉。” 爱玛抱着莉莉,她面无表情,哪怕mama看起来都比她哀伤的多。我们并不是不难过,我们只是感到无力又疲惫。 mama走向我们,她说:“我感到很难过,孩子们,这一切是我的错。”她自责地说,并且伸出手想拥抱我们。但是,我们拒绝了。 爱玛甚至开口说:“没错,是你害死了他!” mama或许没料到她会那么说,她睁大了眼,吃惊地看着她。 “妳是个自私的人,妳只想到自己,妳把妳的孩子锁在这个鬼地方,自己却过着好日子!”爱玛咄咄逼人地指责,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锐利的匕首。mama脸上的神情僵硬,我们的抗拒令她颜面扫地,她双肩颤动,好像一口气憋在胸口无法发出来。 她忍无可忍地扬起手,爱玛却恶毒一笑,轻轻道:“如果妳变得一无所有,那我心里会很高兴的。” “朱利安……?”mama看向我,她没想到我已经不再信任她。我对这一切感到麻木,我不再奢求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想要快一点结束这一切。 mama仿佛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她终于不需要伪装她爱着我们,她脸色铁青地提着她那精致华贵的裙子走了出去。 就这样,他们带走了摩根。 他们离开之后,我们难受地紧抱住彼此。现在,我们已经彻底明白现在的处境,我们孤苦无依,除了依靠自己生存下去,我们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们整理着摩根的东西,我们把它们放在一个箱子里,我们分别将自己最喜欢的一样东西也放进。我把我最喜爱的书放在里头,爱玛将自己最漂亮的裙子放了进去,莉莉把唯一的娃娃放在摩根做的积木旁边。我们依依不舍地将它盖上。 等到了外头,我会将它埋在树下,这是我们唯一能纪念他的方式。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弟弟,我永远失去他了。 “朱利安,你快看!”爱玛拿着一个笼子跑向我。 我把它拿起来,一股恶心的腐臭味扑鼻而来。里头的老鼠已经死了,它在几天前还活得好好的。 我打开了笼子,把它取了出来。它死了几天,白色的rou咀在腐rou里钻动,笼子里只有没吃完的食物碎屑。 “是点心……?”爱玛无声喃喃。 我连忙站起来,将莉莉手里的甜饼给拍开,它掉在地上。 “莫非他们想要毒死我们?!”爱玛难以置信地说。 我们不得不往坏处想——摩根在我们面前死了,那些点心他吃得最多,他死前舌头变成了紫色,他的身上出现各种血斑。家里的女仆曾经误食鼠药,她跟他一样,全身出血、浮肿,最后凄惨地死去。 如果还想活命的话,我们不能再碰那些食物,我警告她们。所幸我们还存下了一点干粮,这帮助我们挺过这几天。然而,随着食物越变越少,我们必须想到其他法子。 这些天,我们在白天时提心吊胆,到了晚上便靠在一起睡去。 莉莉总是很快便能睡着,只有我和爱玛一直睁着眼。天花板上的蜘蛛缓慢地移动着,它将自己的猎物捆成了几团,它似乎并不急于吃了它们,而是享受地看着它们挣扎到死去的模样。 “我们会死吗?朱利安。”爱玛问。 为了减缓食物的消耗,我们白天尽量不去做什么事,常常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毕竟人都会死,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死在这儿。爱玛扭过头,她注视着我,她的眼珠清明透彻,这是她现在身上唯一不显狼狈的地方。 她说:“如果我们能一起死去,那也不尽是坏事,不是吗?” 我握住她的手,我们十指交缠。她凑上来,在我的嘴上吻了一吻,“晚安,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