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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之他们在她眼里也没那么重要。 可大司命却听出了满心的不安来,觉得君上大概是真的被那女人刺激到了,一向天高云淡的处世态度,终于开始变得古怪刁钻起来。 以他往常的习惯,即便是找个草庐,也绝不会住在这种物欲横流的地方。况且要抓人,不是应当先埋伏起来,让她以为他们已经走了,再来个瓮中捉鳖么。他这样堂而皇之霸占了波月楼,岳崖儿究竟长了几个脑袋,还敢露面? 波月楼的这些人满脸不忿,想来是极不情愿的。大司命原本还想劝君上三思,但看见他们这样,反而换了口风,向上拱手道是:“属下这就肃清后楼,安排众弟子入住。” 紫府君微微颔首,示意他去办,目光在苏画脸上一转,“带本君去你们楼主的住处,本君要例行搜查。” 苏画张了张嘴,但领教过这位仙君的厉害,到底没敢触怒他。刚才她的那声打岔给楼主争取了逃跑的机会,奇怪他居然没有对她出手。如果这次再敢违逆,说不定真要上演诛连的戏码了。 她只得垂首说是,“请仙君随我来。” 他在廊庑下的重重光影中穿行,这穷奢极欲的地方,每一处都弥漫着铜臭味。她住的地方很深,不知过了几道门,最后随苏画进入一处房舍,屋子很大,处处红幔低垂,一层复一层的鲛纱轻得像梦,有人走过便荡漾飘拂,仿佛一切都是流动的,活的。 苏画捺着嘴角站在门前,“这就是楼主的卧房,但她之前一直在外奔波,很少留宿。这次仙君恐怕要白来一趟了,那么重要的东西,她绝不会放在楼里的。” 紫府君面无表情看了她一眼,“你在外等候。” 苏画没办法,负气退到了走廊里。 前楼的大门应当打开了吧,她听见人潮涌动的声音,先前的静谧,刹那便被嘈杂的人声掩盖了。波月楼的生意一向很好,只要迎客,用不了半柱香便会座无虚席。旖旎的细乐响起来,宾客的说笑声,和铜钱撞击舞台的脆响交织出一片狂欢的海洋。她望着屋顶叹了口气,不知楼主现在在哪里。先前的枞言是靠得住的,天涯海角有他陪伴,总不会出什么纰漏。可如今换成了胡不言,那只sao狐狸又蠢又好色,也不知能不能护她周全。 正唏嘘着,忽然一串骨碌碌的响动滚过来,停在她裙角前。垂眼看,是一截青竹做的信筒,古朴苍健地刻着“紫府”二字。她抬眼往来路看,走廊尽头站着那个判官脸的人,想必是一时不查,信件落地了,那么巧,正好滚到了她面前。 不说话,也不让步,她就那么看着他。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天烟雨洲头回碰面,她就对这个吆五喝六的大司命印象很不好。互不相干也罢了,结果犯到了她手里,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大司命是见过大场面的,疏忽出错也依旧脸不红气不喘。看看那竹筒,再看看斜倚粉墙,把自己打扮成一朵虞美人的苏画,步履不减,到了她面前。 “失礼了。”他弯下腰,垂手去捡。 苏画笑了笑,提起裙裾,把竹筒盖在了裙下。 这下他顿住了,自然不能去掀她的裙子,便直起身,蹙眉望着她。 苏画气定神闲,那弯弯的眼儿极具风情地婉转一瞥,娇声道:“我有一事向大司命请教。” 要不是信件在她裙下,大司命是不屑于理睬她的,现在情非得已,只得颔首:“门主请讲。” 苏画关心的是他们究竟什么时候离开,波月楼来来往往那么多暗线交易,有外人在,终究行动不便。她仰着唇道:“我们楼里年轻女孩子很多,不管是门众也好,婢女也好,人数大大超出府君带来的弟子。大司命知道男人混在女人堆里的下场么?好好的清修,恐怕要被打断了。说不定从此落入红尘,永世不得超生,这样子多不好!”她眨了眨眼,“你们什么时候走?” 大司命的表情结满严霜,刀劈斧砍都化不开的样子,“无可奉告。” 看来是不想好好谈话啊,苏画有些怨怼,“我是为诸位仙君好,我们楼里的姑娘很热情,最爱送个点心,慰问慰问。倘或仙君们有旁的需要,姑娘也善解人意得很,这么一来二去,当真不会出事么?” 这算赤裸裸的威胁了吧!大司命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害虫,“苏门主,那就请你管好手下人,不要给紫府弟子造成困扰。” 苏画哈哈笑起来,“那我可管不了,脚长在她们身上,她们爱去哪里,爱见什么人,都不由我做主。”一时语速放慢下来,娇俏的眼波在他身上打转,“紫府的仙君们个个好相貌,到底是仙山上来的。我瞧大司命也是,有人夸过你俊么?” 大司命因她挑挞的语气,眉头皱得更紧了,“苏门主若没有别的话要说,还请行个方便。” 她只当没听见,“大司命不会笑一笑么?笑起来应当更俊。” 然后大司命干脆不说话了,眼风如刀地望住她。 苏画是什么人呢,十六岁便任弱水门门主,手下四星,包括岳崖儿都是她调理出来的,道行不可谓不深。对付男人么,脸皮薄怎么行,尤其这种已经把女人从生命里戒除的男人。他不动如山,那便要你去就山,不说其他,诱仙本身就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她提着隐花裙,水般漾了漾,冲他巧笑倩兮,“怎么了?我说错了?仙君这样的态度,像是求人的么?” 求人这个词似乎用得太不委婉了,大司命冷冷一哂道:“既然苏门主这么闲,那在下便舍命陪君子了。” 言下之意是打算拼耐力?苏画怔怔地,没想到天底下会有这样宁折不弯的汉子。他果然不急着拿回他的信件,就这样面面相觑和她对站着,一副打算站到地老天荒的样子。 苏画有些憋屈,修行者静坐静站如同一日三餐,对于她这种凡人来说,要想拼过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咬着唇,翻着眼看他,大司命表情倨傲,脱离了七情六欲的人,呼吸却干净爽朗。 这个时候骑虎难下,竹筒在她裙底,脚尖移动就能踢到。可她不能走,更不能捡,只好和他比运气,看谁先让步。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空旷的走廊下,像两座石雕一样分毫不让。站了半天,苏画说:“我腿疼。” 大司命不屑地调开了视线。 “你笑一笑,我就把信还给你。” 大司命完全不为所动。 逼不得已,她只好拿出杀手锏来了,轻呼一声头晕,顺势便扑向他怀里。 本以为世上的男人没有一个会拒绝暖玉温香,也没有一个会那样铁石心肠,不说搀扶,至少不退让。结果这个不解风情的大司命倒好,见势不妙往后退了一步,于是苏画踉跄了下,在她迈步保持平衡的时候,竹筒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