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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低低地连成一片,扑哧扑哧。 这结果让沈临颇为不快。 他的初衷便是想逼走楚明不假,但眼下虽然做到了这一步,各样细节带来的憋气感也令他十分不适。 他甚至有那么一刹在想,父皇在位的那些年,没有时空部的存在,天子拥有真正的“万人之上”的感觉,是不是很令人享受? 但这种想法被沈临及时遏制了回去,他将夹在食指中指间的钢笔拨得转了两转,叫来宦官:“去时空部问问,楚先生什么时候离开大熙?” 那宦官躬身回说:“一刻前已经走了。说是……他们那边事务繁忙,就不专程来向陛下辞行了。” 宦官说这话时一直死死低着头,空气静了两秒,却听皇帝的语气含着意外道:“他也没去见见谷姑娘?” “谷姑娘……?”宦官蒙了一下,旋即摇头,“没有,楚先生压根没往宫里来,时空部和他相熟的人直接将他送走了。” “哦。”皇帝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去毓秀宫,请谷姑娘下午来坐坐。” “诺。”宦官深深一揖,告退离开。 另一条时空线上,二十一世纪,杭州。 时空洞的传输是很快的,楚明从杭京城上方的时空洞到杭州西湖底的时空洞,不过用了十几分钟。他没有在杭州多做停留,到高铁站看了看,买了下一趟的车票,直接赶回北京。 到北京时是晚上,万家灯火都亮着,与公路上的车水马龙相呼应出一片现代化大都市的气息。 这在大多数时候,都是楚明奢望能多待一会儿的地方,但现在他回来了,却并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什么“工作不顺”亦或是“被排挤”的失落,只是因为他现下弄清楚了自己在想什么。 他喜欢谷樱樱。 不同于先前被感知力逼迫着去接近他,现下他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当真把她装进去了。他也不清楚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因为前几日她踏着夜露来看他令他动容、夹在明暗之间的那个笑容又动心;又或许,是先前他便一直对她有那么些好感,在那天因她的到来而被推到了极致。 这令楚明无措至极。白纸黑字的条例都放在那里,一条条都出自于一直以来令他敬畏、令他发自肺腑地觉得应该恪守的现代法律。他不能以身试法去赌那或许存在的一线希望,尤其是在一旦失败,谷樱樱会赔上命的前提下。 他便只好先行躲开。他躲回北京,想来沈临会加倍努力地追求樱樱,等他们间有了定数,就无所谓他怎么想了,到时他再回去。 楚明在出租车上阖目静歇了一路,但思绪一直十分清醒。到王府井大街的华尔道夫酒店下了车后,他直接上楼回了房间。 他在北京没有买房,就一直在酒店开长包房住。倒不是买不起,而是在楚明心里,总觉得一来工作特殊,大部分时间都在千里之外千年以前,买房浪费;二来不一定哪天就要就义,到时候父母未知妻子没有……遗产处理问题也会给有关部门添麻烦。 他快速冲了个热水澡,然后缠着浴巾直接歪到套间外屋的沙发上,拽过电脑查邮件。 这一边的工作安排都已经发过来了,除了几日后要开的峰会外,最大的事是一次领导视察。这次要来的“领导”级别很高,基本每一个都是在新闻联播上的熟脸。 领导的名单是附着基础资料和证件照一起发过来的,楚明信手翻了翻,因为一张一晃而过的照片而浑身悚然! 他的手打起了颤,冒着凉汗一页页翻回去,终于,又找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旁的资料是这样写的:叶浮,女,1988年出生,户口所在地北京海淀。 职位是某大军区的参谋。 她是现代人……?楚明觉得不会,因为所有经过时空洞穿越的人,都必须经过时空部的审核。 可如果不是,那她和那个叶小姐长得也太像了,而且还那么巧合的都姓叶? 楚明的手指在打着资料的A4纸上一下下敲着,想了一会儿,拿过手机翻出了个电话拨过去。 电话接通,楚明在对方的一声“喂”后说:“班长,我楚明,想麻烦你帮个忙。” “……”对方噎了几秒后爆出一声“卧槽”:“你小子还活着啊!打从警校毕业你就人间蒸发,我们都当你去了什么保密部门然后就义了呢!说吧啥事?” 楚明说:“你不是在海淀分局么?帮我查个人,我一会儿把手头现有的资料给你发过去。多谢啊,改天请你吃饭。” “得了吧甭瞎客气了,人我帮你查,吃饭没空,开峰会全队忙吐血。”那边说完这句话就显然投入了繁忙,楚明听到老同学在跟旁人喊“哎哎哎那个档案别乱放”,之后手机里就传来了忙音。 另一边,谷樱樱在延和殿里陷入迷茫。 她从下午时就被传了过来,最初是和皇帝一起品茶,之后皇帝要批奏章她便想告退,皇帝却不让她走。 于是就成了皇帝批奏章,她在旁边傻眼坐着。当中用了个晚膳,晚膳之后又恢复成这个模式。 大殿中死寂,不知是不是之前发生过什么令人不快的事情,宫人们噤若寒蝉,连带着她也心里不安生。 让她戳在这里干什么嘛,又不说话…… 她心里把这句话埋怨了一次又一次。几天前,她深夜造访楚明住处时,曾因为两个人都在艰难地没话找话而深感尴尬不适,现在才知,这种把人叫来又晾在这儿不说话的情况才更令人不适多了。 她在旁边愈发不安,终于,皇帝感觉到了她的情绪。 他看了看她,扫一眼旁边的书架:“挑本喜欢的书看吧。” “……”谷樱樱很想说要不我还是告退吧行不行,但没敢,颔了颔首去找书。 书架不高,五层,倒也盛了不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