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言情小说 - 嫡幼子的从容人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50

分卷阅读450

    之忧远甚过新法带来的剥削,在皇太弟的屠刀下,他们对家业的执念已然变淡。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连顾椿都颇有些措手不及,谁能想到文昌郡公这一局竟是针对六道大姓设下的,屠了无锡,代价虽大,但效果卓著,如今两江其余士族皆拥戴赵太师而与首辅党离心离德。

    顾首辅本以为整座江南是赵明诚拿来开刀的那只鸡,但最后发现,原来,对方要抹去的不过是两江在烟袋街的痕迹,江南于中枢影响太重,沈苏张顾申瞿陈,等他与张老头一闭眼,南方心学在朝廷中的实力将一蹶不振,三四十年内,只能坐看北方儒学追赶上来。

    这乾坤大势,可是被人算得清清楚楚,顾椿了然,赵明诚独自一人圆不了这么大的局,没有自己人暗中襄助,他不会如此稳准狠的掐住江南命脉。

    而能硬下如此心肠的怕也只有那千杀的沈一鸣了!

    老鳏夫舍家毁名,成就了外嗣的不世伟业,想想也还真是唏嘘。

    可怜吴兴呐,沈一鸣怕是死了都不敢葬进祖坟哟。

    政和九年冬,八代永安侯赵汝贞因病辞世,赵氏族中四子上书丁忧,重辉殿夺情赵怀珏,令其头七过后疾返两江,主持剿逆定康王一案。太师世子披麻戴孝,于殿上质问少帝礼法纲常,二人爆发激烈冲突。

    赵太师骤失至亲,哀毁痛绝,数日不理朝政,而此时宫闱内外却悄然间冒出了请求太师丁忧、还政于帝的风向。

    天下各道士族都为江南的惨剧而心惊胆颤,他们不敢赌太师是否会继续下一个江南,故而打算齐心合力将其逼出朝堂,哪怕只是一时也能为他们争取到一点时间来思量各自的后路。

    赵秉安不是长房长孙,按照礼法没有让他丁忧的道理,但士族以孝道相胁迫,自然也就把赵氏一族的名声架到了风口浪尖上。

    政和帝以大局为由夺情赵怀珏,已然是对赵氏的不尊重,眼下如果他对士族的这波胁迫视若无睹,那么恐怕湖湘上下也会彻底寒心。

    政和九年尾,帝下旨褫夺福建、陕北两省总督身上的散阶,罚俸一年,少帝自以为已经表明立场,然而在湖湘上下看来这份惩戒不痛不痒,与其说是申饬倒不如说是庇护。

    陕北总督孔仲华是出了名的老顽固,当年神宗即位之初,没少倚老卖老,欺凌太师,如今那老匹夫又在陕北叫嚣不停,阻挠新法试行,而少帝却对都察院的参劾视若罔闻,一味地和稀泥,朝廷中不少人早有发觉,私下里大家心照不宣,这少帝虽然羽翼未丰,但心思怕是已经野了。

    太师世子自然不会放纵少帝于前朝立威,陇西士族对孔仲华的狙击来得十分及时,这位是真宗潜邸,先前之所以被发配到陕西不外乎是因为立场问题,他向来自诩少帝肱骨,对神宗言辞间很是不屑,哪怕在神宗大行后亦未有所收敛,这样一个人,少帝敢用就要先被扣上一个不忠不孝的罪名。

    先前江南动荡的起源就是少帝失德,而今孔仲华一事倒像是要在天下人面前坐实这一点,毕竟历朝历代都没有哪任君王如此倚重辱骂过自己生父的臣子。

    赵凤举在朝堂上步步紧逼,让政和帝在下罪己诏与赐死孔仲华之间做选择,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忤逆世子的意思,哪怕是顾首辅,在看到赵凤举身后站着的马季之时,也面色灰败地丢掉了自己的笏板。

    政和帝悲愤地怒瞪着那个人,看着他一步一步踏过亚父止步的地方,无耻地从自己手中掀开玉玺,在那道刺目的圣旨上“嘭”的一声杀掉了自己最忠诚的老臣,强烈的冲击激发了他身体内的隐患,政和帝只感觉眼前一黑,随后栽倒在御座上,人事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户奴——男性床伴

    第306章 良苦用心

    力不从心!无论少帝多么渴望执掌庙宇,他孱弱的身体都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况且, 一早陕北进上来的折子——孔仲华引咎自缢, 这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满朝上下无人不知, 陕北老总督的脾气又臭又硬,想让他服软,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但太师世子就硬是生生将人逼死了,这不仅让举朝哗然,更是极大震慑了真宗神宗遗留下来的顾主心腹。

    江南那边兵锋已经逼近鹅湖书院,世子眼下的态度却是坐视不理, 意欲携势将少帝逼回重辉殿, 他倒没想一劳永逸直接把人逼死, 但软刀子割rou,这种凌迟的痛苦却足以让人一蹶不振。

    顾首辅见不到赵太师,无奈只能来寻邵柏博,他已经看清了局势, 也不介意背上千古骂名, 只求世子能高抬贵手,饶过江南六道。

    可以邵侍郎的狠辣怎能轻易放过清剿江南士族的大好机会,他一向笃信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把江南六道杀绝,怎么实现他振兴关北士族的宏愿。

    故而在太师世子发往江南的密信中, 邵柏博附赠了一张私信,就是意在蛊惑孟希来放纵皇太弟,为祸鹅湖。

    而这封密信最终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转送进了北邙山林场,那里汇集高僧法师,正在进行老永安侯的第十三场法事。

    沈林早过不惑仍还是孑然一身,在很多年前,太师曾打算赐给他赵氏家姓,但对于无妻无子的暗影来说,保留这一个姓氏算是他对老父唯一能恪尽的孝道。

    站在他一侧,刚刚处理掉首尾的青年面无表情,平淡地回禀着几位少主的一举一动,言辞间毫无起伏。

    “钟山梦园还能撑多久?”

    “四天,孟现柯的身体从年初就开始极速衰退,为了吊命,一直在服用红丸,早就人事不分。”

    “那位呢?”

    “更差,大公子离开梦园之后那位就开始咳血,算上他给孟希来带走的丹药,剩下的撑不过两日。”

    “不到生死关头,他不会把全部权柄移交给凤举,说吧,凤举背着我又允诺了什么……”丧盆前憔悴的人一张一张递着纸钱,不细看,都发觉不了他颤抖的指尖。

    “太医院那边已经开始偷换药方,大公子保证让太师袖手旁观,在接下来的皇权交迭中不再偏袒圣上。”

    “重辉殿宫人腹中的骨rou也已被大公子秘密‘打掉’了。”

    “……长鸣何在?”

    “二公子,二公子串联黑云南郊,于禁卫离京之后就开始谋划太和殿八方甬道的宵卫,太师离府之后,二公子便借着太爷赠留的人脉勾连定海侯胡家、怀远伯曾家,屯兵京畿官道,似是要伏击从江南撤回的御林军。”

    “呵,他们倒是算得精细,把能避开我的势力用得淋漓尽致。”

    “鹤啟呢,他是不是也插手了。”火影后的人愈发深沉,三个儿子秉性不一,凤举是他的嫡长子,对外向来被看作是他的继任者,但知子莫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