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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生气了?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生气?不,我没有生你的气。你要查案子嘛,我能了解你的立场。”他耸了耸肩:“我没有生气,最多不过有一点点失望而已。” 门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让我抖了一下。我茫然地站在门前,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从客房的窗户望出去,是冬夜的黎明前那凄凉的景象。花园里的路灯有气无力地亮着,树木黑色的影子被风扯得摇摇晃晃,灰白色的马路转了个弯,消失在灌木丛背后,再远处是一些黑乎乎的房屋,更远的地方是被城市的霓虹映得微微发白的天边,天边的上面,是深邃明凈的宝蓝色天空。有一轮已经残了的月亮,斜斜地画在天幕上。我将头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心乱如麻。 第28章 在天色发白的时候迷迷糊糊的上眼睛。 好象没过多久,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程明在门外说:“已经八点了,你今天要上班吧?”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眼皮直发粘。 我头昏眼花的爬起来,头昏眼花的来到洗手间,头昏眼花的一看,镜子里映出一个头发乱篷篷,脸色惨白,眼睛充满血丝的家伙。要是在自己家,说不定今天上午我就要请病假睡过去,不过这里可不行。我打开淋浴洗了个澡,终于觉得精神稍振。 我出去的时候看到程明已经衣冠楚楚地坐在楼下小客厅里喝咖啡了。昨夜的憔悴阴影在他的身上一扫而光,他看上去精神饱满。“那一杯是你的。”看到我,他指一指对面的桌子:“我想你恐怕也很需要提一提神。” 他换了一付眼镜,古铜色的细框,看起来象个书生。 “已经没时间吃早饭了。”他说:“喝完咖啡我就送你过去。我今天也要出庭。” 喝咖啡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说,”我对程明说:“你知道李信如每晚睡前倒牛奶给他老婆的事儿吗?” “哦?”他说:“有这种事?” “你不知道?” “不太清楚。”程明放下杯子,好象在想什么事情。 “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程明承认:“这不象他。” “这是为什么呢?”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也许……”程明欲言又止。 我等着他往下说。 “我不能确定。但也许这是一件很方便的事……”程明说:“从前信如夜里有时候会到我这里来,我问他晚上出门怕不怕他老婆发现,他回答我说他老婆夜里睡得很死,不会有事的。” “很奇怪啊,女人夜里应该是很容易醒的。尤其李梅看上去是那种神经衰弱型的女人。喝一杯牛奶对睡眠帮助有那么大?”我说:“牛奶又不是安眠药……” 我突然顿住了。我想起我们在李信如书房发现的那包强力安眠药。我们一直认为那是李信如自己服用的。可是,如果那是为别人准备的呢?比如说,睡眠不好,又神经衰弱的太太…… 是的,这样一来,很多事都可以解释了。 为什么李信如被谋杀的当晚,做妻子的却声称那时在睡觉;为什么李信如可以偷偷地跑出去和情人幽会却不被发现,为什么李信如要坚持给老婆睡前倒一杯牛奶? 程明不说话。 “他把安眠药放在牛奶里对吗?”我冲口而出:“他出事那天,晚上也要出门去见周洁洁,所以他也给李梅准备了安眠药,所以李梅才会睡得那么死,连丈夫被害了也不知道?” “陈警官,你的毛病就在于想象力太过丰富。”程明温和的说。“我说得不对?” “有时你抓住了一件事,不代表它证明了另一件事,对不对?这有点象瞎子摸象。” “不管怎么说,杀害李信如的人,一定是知道他的这个小秘密的人。所以才会深夜到他家楼下去等他,所以才不怕他老婆半夜醒来会发现。” 说到这里我停住了。 越说越象程明了。 “如此说来,我的嫌疑也更大了。”程明笑了笑:“喝完了吗?我们走吧,如果不想迟到就得快点儿。” 一路上我都犹豫不决。 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是立即向科长汇报新的情况,还是就让这事情过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借用电影里的一句对白,“我是警察啊。”虽然我一直不觉得我有这种人民公仆的觉悟,但事到临头,我发觉我的良心里还是有这个职业最基本的道德。我是警察。那个男主角说得轻松自在,是因为他在剧里完全没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吧。那形象太完美了。我要是能做到那么问心无愧就好了。在八点五十五分的时候,程明的车到了公安局的门口。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一直到我下车之前,他才开口说:“如果需要我配合调查,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会的。”我说。 我从他的车上下来,黑色的奥迪立刻发动开走了。 我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茫茫都市的人流车流里。 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会怎么做。 整个上午就在激烈的心理斗争中过去了。 问题就在于,如果程明没有杀李信如,就算向上级汇报了,我和他的身份全暴露了,调查来调查去,结果发现了另一个凶手,那不是白暴露了吗? 又或者,上级和我的想法一样,(很正常,恐怕换了任何人都会那样推想)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定了程明的罪……那么我不但害了我,害了他,而且还放过了一个真正的凶手。我觉得我有点象在赌博。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相信他是清白的”这一条上面去了。可是,我不该相信他吗? 昨天夜里,他说到李信如时的眼神,是那样的情真意切,简直足以令我妒忌。这些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我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他呢? 有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头,看到一张细细化过妆的,漂亮如日本服装杂志模特儿的俏脸。“你怎么了,陈子鱼,”琉璃说:“从昨天到现在都无精打采的?” “没事。” “昨天下班的时候我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到底怎么了?”她问:“你在想什么?” 我很感谢琉璃的关心,但如果她知道我实际上是个“基”,她还会象现在这样温柔的和我说话吗? “咦,琉璃,你的头发怎么了?”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