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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的赵琮向她行礼时还站不稳,随着年岁的增长,赵琮行的礼越来越稳,也越来越标准。而赵琮也越长越优秀,文采斐然,太傅个个说他好。 最难能可贵的是,赵琮一直很尊重她,在她面前甚至只自称“我”。 孙太后本该为此自豪才是,但她的心却渐渐偏了。先帝去得太早,赵琮还太小,她还太年轻,她的心完完全全地偏向了自己。她从小就为父亲与姑母所用,早早入宫,又有何人问过她的想法? 没有。 她已经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她为何不能试着去成为真正的最尊贵的人? 心魔一旦存在,便难以驱赶。 她对赵琮的几分情,这六年间也早已散尽。 她甚至对孙家也无太多的感情,她的亲生父亲,亲手把她送进了这座活坟墓。但她为了控制赵琮,又不得不依靠娘家。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待孙筱毓十五及笄,她亲自赐婚,让孙筱毓当皇后,她也能继续捏着赵琮。即便生下皇子,那也有孙家血脉。 如今仅仅因为那样一件小事情,这些打算就已全作废。 更何况,昨日的大朝会上,辽国的使官竟问她赵琮何时亲政。西夏的使官更是直接言明,要留在京中,待到赵琮过完万寿并亲政,亲自向大宋皇帝行了礼后再离去。其他一些小国,居然还出声附和。 她有多难堪?她差点笑不出来,更是觉得台阶下的所有人都在笑她,笑她痴心妄想。 她本就心气不顺,从朝会归来,听闻后苑发生的那些事,脸色便未晴过。 王姑姑到底是她的乳娘,打小便随她进宫来,比她母亲对她还要好,她即便怨王姑姑,也不忍心真的罚她。王姑姑自觉无颜面见她,正在房中自省。 青茗站在床边,轻声道:“娘娘,大娘子一早便在厅中候着。婢子瞧她眼睛红得很,也不说话,怕是哭了一夜。” 孙太后有些不耐地说:“大哥成日里宠着她,将她宠成了这般模样,怪谁?那可是魏郡王府的小郎君,尽管只是庶子,到底是魏郡王府的人!她也敢踹?这还是国公府嫡女应有的风范?我不求她贤良淑德,但她竟这般愚笨,该让她好好反省!”说到后头,孙太后也是怒上心头。 “娘娘别气,大娘子还小,好好教,总没事儿的。况且,性子娇才好呢,往后有人疼。” “哼!”孙太后冷笑,“她这等性子,将来哪家的郎君受得住她?这个皇宫,她是进不来了!东京城就这么大,怕是人人都已知晓她将魏郡王气晕过去的事!你说她能耐不能耐?” “娘娘……”青茗还要再说。 孙太后道:“罢了,伺候我起身。母亲今日要入宫,我有事要交代于她。” “是。”青茗上前服侍她。 她坐在镜前,宫女为她梳妆时,突有小宫女急急走进来。 青茗不满道:“怎的这般毛躁?” “娘娘!宝宁郡主进宫来了!” “这般早?”原本闭着眼的孙太后,立刻睁开眼。 “据东华门处守门的小太监说,郡主进宫时,一脸不快,要哭的模样!” 孙太后再度皱眉,赵宗宁这个丫头并不好对付。 偏偏这时,又走进来一位宫女,更急地说:“娘娘,陛下与宝宁郡主正往咱们宝慈殿行来。郡主眼圈儿是红的,似是刚哭过一场!” 孙太后不由便伸手轻抚额头,可真疼。 作者有话要说: 北宋时期,太后如果向皇帝上书,均是自称“妾”。平常自称,都是“老身”、“吾”、“我”。文中我用了“我”,因为文风没有走文言文路线,“老身”和“吾”有些拗口。 第10章 孩子终究是长大了。 孙太后还未梳妆好,赵琮与赵宗宁已赶到宝慈殿。 孙筱毓胆颤心惊地坐在正厅中等太后,见赵琮兄妹俩乍然出现,她再不复昨日的跋扈,而是吓得立刻站起来,却又没有与赵琮行礼。 这一回,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真忘了。 赵琮自然不会在意,反倒笑着问了句:“表妹昨夜睡得还好?” 孙筱毓到底不如赵宗宁那般大方,也没有赵宗宁那般的资本,她这次被吓得着实不轻,她很怕被家中送到宋州去。此刻的她,再看赵琮的笑容,便觉得一点儿也不温润了。 赵宗宁是从来都瞧不上孙筱毓的,孙筱毓常常自称京中第一才女地带着许多小娘子办宴、写词,还要办什么词社,还真当自己是朝中词臣不成?偏偏他们孙家得势,当真有许多人捧着她。 但在赵宗宁这等身份的人眼中,那些都是笑话。赵宗宁也有相处得好的玩伴,她们没一个人瞧得上孙家。 赵宗宁瞟了她一眼,理都没理,藏在袖中的手指暗暗掐了自己的手心,眼泪说下来便下来。宝宁郡主一哭,一屋子的宫女全部吓得跪了下来,孙筱毓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赵琮便叹道:“宝宁,你怎能在娘娘殿中这般!” 赵宗宁哭得越发悲切。 “宝宁!——”赵琮眼看着便要训斥。 “谁敢吓我们宁娘!”孙太后从隔窗后头绕了出来,长裙曳地,她的身边簇拥着一群女官与宫女。赵宗宁一见她出来,便哭着朝她走去,伸出双手,委屈道:“娘娘!” “哎哟!谁惹得我们宁娘哭成这样?”孙太后一脸心疼到底的模样,急急地搂住了赵宗宁,将她抱到怀中。 “娘娘——”赵琮无奈。 “不许吓宁娘!”孙太后微瞪赵琮一眼,将赵宗宁扶到首座,她坐下,依然将赵宗宁搂在怀中,问道,“告诉娘娘,谁欺负你了?” 赵宗宁哭得说不出话来。 “琮儿,你来说,谁那么大胆,这般欺负我们宁娘!”孙太后抬头,灼灼地看向赵琮。 赵琮皱眉,没说话。 “跟我,琮儿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娘娘——唉!宝宁真是被我给惯坏了。” “你说便是!”孙太后轻柔地拍着赵宗宁的后背。 “这丫头,早早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便急急地进了宫来,一点规矩都不知。娘娘您猜怎么着,她非说刘显对她不敬,她将刘显抽得皮开rou绽!先不说那刘显哪来的胆子对她一个郡主不敬,她才十三岁,哪家的小娘子似她这般?娘娘,我这是愁得不行!她还非要我为她做主,我说,这主我可做不了,她便跑来了您的宝慈殿。”赵琮说得满脸郁卒。 孙太后听到刘显被揍,手微微一顿,又继续拍着赵宗宁,并道:“宁娘是我瞧着长大的,最知礼,哪有你这般的兄长,竟这样说meimei!” “娘娘!刘显又有何错?被她抽成那般,爬都爬不起来。” 孙太后仔细瞧了赵琮一眼,见赵琮满脸的郁卒与着急并不似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