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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睡下,不住打鼾。 那两个姑娘并未嘲弄半句,还有一人体贴来问,是否给疏风准备醒酒汤。李蒙离开家中才十三岁,大秦男子成亲早,恰是可以婚配的年岁,富贵人家,十三娶妻之后,方可在外见识风月。反倒贩夫走卒没多讲究,有银子了,随时可以上花楼听曲儿过夜。 李蒙担心赵洛懿他们进的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事,心不在焉道:“那麻烦……麻烦姑娘了。” 女子掩住口没发出声音,不过眼角带笑,推门出去。 疏风磕巴嘴,手在胸前抓挠。 李蒙看了半晌,一只手搭在疏风的胸口,帮他抓挠,朝另一名女子说:“弹,接着弹,别停。麻烦姑娘。” 大概没见过这么客气的客人,疏风叫来的两名姑娘也都是好性儿,一个抚弄琵琶,一个端了醒酒汤,与李蒙合力扶起疏风。 勺子喂一口吐一口,半幅袍襟都被药浸润。 李蒙心烦地夹起眉毛,手上发力,捏开疏风的口,示意姑娘把药倒进去。 这一下虽咽下去,却把疏风呛得不行,药汁从鼻孔里流出来不少。疏风咳嗽两声,看他睁开眼时,李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傻愣愣瞪圆眼睛与疏风对视。 疏风眼白一翻,“咚”一声倒回席上。 李蒙嗳出一口气,谢过那姑娘,他把门打开一丝缝,关门时朝琵琶女一嘘声,示意她接着弹。 密密匝匝的花灯串接,就挂在头顶,都是红的。李蒙在灵州十方楼后院窝了近一年,成天接触的都是满身臭汗的码头工人和离住处不足十米臭烘烘的马厩,一时好奇地看楼下下注的赌台,无聊又恰有巧笑的女子打从身边过。李蒙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不敢看姑娘,而是不大有兴致。 搞不懂这些赚了钱不拿回家好好过日子的大老爷们儿是哪根筋不对。 “李蒙!”楼上传来一声喊。 霍连云走下楼,赵洛懿身上多了裘帽,视线自李蒙身上扫过并未停留。 李蒙留意到,赵洛懿衣裳下摆有一团暗色,浸在一身黑里看不出什么。李蒙下意识走到赵洛懿前,要在他前面给他开路似的,倒让赵洛懿愣了愣。 “你师兄呢?”霍连云随口问,“该不会还在姐儿床上躺着吧?” “师父说让我们自去耍。”李蒙凛然答道。 “耍好了么?”霍连云生得俊朗,这一出现在大堂里,骤然吸引不少视线。赵洛懿揽住他,将人兜过来。 李蒙回头一瞟,他师父侧着脸在和霍连云说话,说什么全听不清,就看见师父硬朗无情的嘴唇,贴靠在霍连云的耳朵旁。霍连云目如星子,边听他说话边点头,却似十分亲密。 没来由一把猫爪子挠在心头。 “师兄睡着了!我去叫师兄!”李蒙大声说,猛回头扎进人堆里。 出了满芳阁的门,赵洛懿松开霍连云,冷锐的目光往身后搜寻。 不消片刻,李蒙半扶半抱着疏风出来,赵洛懿眉峰不易察觉地一蹙。 “酒还不醒?”赵洛懿烟枪指地,本斜靠在一旁门前的身要立起来。 霍连云笑上去帮忙,掌心在疏风后背里一按。 就听“哇”的一声,霍连云忙闪开,显然早有防备,李蒙却被吐了一身。 众人没回十方楼,霍连云住在侯府,他久不回家,家中祖母有训示。 婢女一礼,说:“老太太说,诸位都是小侯爷的朋友,想必在外多有照应,就请安心住下。”又闻霍家老太太这两日身体不适,李蒙心中松活下来,他最不会应付老人。在家时就讨不得他祖母喜欢。 匆匆用过饭,见赵洛懿卧房没有关门,门外放着一只大木盆子,里面正是才买的新衣。李蒙一身被疏风吐脏了,索性打水来脱下外袍,一起洗了。反正不管愿不愿意,赵洛懿都是师父,师父的衣服也该他洗。 “眼睛怎么了?”身后传来赵洛懿说话的声音。 李蒙正在边洗衣服边神游,正想到父亲让他躲在水缸里的情境,他以为自己永不会忘,却惶然发觉,父亲的脸孔已有些模糊…… 本来眼睛没怎么,让赵洛懿一吓,忘了手上有泡,抬手揉。 “……”李蒙闷声不叫,却把盆打翻了,眼睛又疼又痒,不想哭也得哭了。 赵洛懿走去给他捡起,拧来干净帕子给李蒙擦拭,郁闷道:“我很吓人?” “不、不是。”李蒙想接过帕子,被喝令一声:“别动”,登时不敢再动,赵洛懿比他高两个头也不知道低下来就就,擦干净眼睛他脖子都疼。 李蒙接着揉衣服,庭院里就听见零星水响。 “师、师父。”李蒙出声。 “好好说话,结巴了?” 小腿挨了一脚,李蒙疼得直咧嘴,敢怒不敢言,半晌才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灵州?” 赵洛懿侧低下头看他,想了想,烟枪不在手,嘴里总觉得没味儿,无聊得和李蒙聊起天:“想回瑞州了?” 李蒙没有出声。 “你养的猫还在。” 李蒙扭头,好奇地看赵洛懿。 “不是我在养,你大概不记得了,翠丫头。你刚回来,不吃饭,给你送小兔子来的那个。”赵洛懿手随意搭在膝上,坐在石台上,李蒙在边儿揉衣服,“养了大半年,给猫起了个名儿,叫蒙蒙。” “……”李蒙搓衣服的动作停了下来,犹犹豫豫还是问了,“只养了大半年?” 赵洛懿眼皮无神地耷着,食中二指抵着前额,仿佛有些头疼。 “是。” “那猫现在谁养?” “楼里打杂工的吧,不清楚。” 等到李蒙洗完衣服,倒入暗沟里的水被灯光照出暗红色,李蒙盯着木盆和自己的手。 “那翠丫头呢?”李蒙不想问,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只知道最好不要问。 赵洛懿高大的背影站在屋檐下,风吹角铃作声,带来一句轻飘飘的,“死了。” 霍家的宅子很大,李蒙他们每人能住一间屋,被子也晒得暖烘烘才换的,还熏着好闻的香。 李蒙浅眠一会儿,忽然手脚乱挥,一会儿如同羊癫疯犯时抽搐起来,直至满头大汗哑声一叫。他坐起来,抱着自己的被子。 叩门声还没响,赵洛懿已经醒来,手摸到枕下冷冰冰的剑。 “师父。” 赵洛懿松开剑,翻了个身,不到片刻,又听那声“师父”在叫,忍不住以小指钻了钻耳孔。 门打开时,李蒙正要再敲。 赵洛懿抱臂,他连中衣都是黑的,李蒙抱着铺盖卷儿,往赵洛懿身后看,“我想在你这儿打地铺。” “怎么,害怕?”赵洛懿分明没什么表情,就算有,也不过是一边眉毛略上挑。 李蒙却解读出嘲笑,犹豫着进不进去,猛被一把带入房中。赵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