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 - 耽美小说 - 我静静看着你演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

分卷阅读6

    姓蒋。

    蒋孝期从前没什么亲戚,和母亲蒋桢相依为命。

    他知道自己即便不清楚父亲是谁、在哪,但总该还有外公外婆甚至舅舅姨母,但蒋桢从来不提,他也就不问。

    蒋孝期很小就开始猜测那个关于自己身世的故事,那个关键的父亲形象从城堡里被诅咒的孤僻暴君到阴沟里蜷着嗑药赌博输掉裤衩的人渣败类,都想过一遍,却是这么一种狗血烂俗被影视剧玩坏了的豪门梗。

    他没想到自己认回个爹,需要认的亲戚竟多如牛毛,有个把月一直都在有意无意见各种亲友。

    不过那些都是非正式的,今天,他才终将在蒋家的祖宅正式以蒋柏常三子的身份面对所有人,甚至给八卦网媒提供了一则劲爆素材。

    蒋孝期还不适应这种热闹,他从卧室出来,走了佣人的通道穿过偏厅,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各处都有人在忙碌,鲜甜的蒸蟹香气从大厨房里溢出来,这没什么新鲜,碧潭市临海,吃蟹不算稀罕,只是蒋桢身体弱不太受得住螃蟹的寒性,所以蒋孝期也很少吃。

    他上午过来这边,见了祖父祖母。

    祖父蒋白儒九十多岁,早年曾在丹旸大学任教,还是建筑系的教授,碰巧蒋孝期是丹大建筑系的应届生,这个秋天刚好升研一。

    仿佛天赐的巧合,让这对年龄上相差七十多岁的祖孙相谈甚欢,祖父比他想象的要好相处,老人家半点不糊涂,谈及专业仍旧神采飞扬。

    祖母也年近九十,毕业于丹旸大学,那阵子富家子流行出国深造或镀金,二老难得碰到晚辈校友,还是失而复得的幼孙,自然非常疼爱。

    陪着老人用过午饭,蒋孝期被带到后宅一间卧房休息。

    静湾别墅外观古朴,内里空间却很可观,分为会客区和居住区,圆塔形状的会客区与矩形居住区楼体相连。

    这栋建筑是蒋白儒亲自设计改造的,蒋家直系的子孙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卧室专用于临时留宿休憩,蒋孝期也照例得了一间。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就在房间里看书,晚宴要在七点,蒋孝期头疼这回不仅要认识拖家带口的蒋家人,还有交好的世家亲朋需要认脸。

    而且他身份尴尬,倒不是因为自己是私生子,而是他的辈分。大哥蒋孝腾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他儿子蒋宥年都十八/九了。

    无论是让他管一个半老头子叫哥,还是让一个小不了自己两岁,甚至比自己还要大些的同龄人管他叫叔叔舅舅,都相当尴尬。

    “小舅舅!”

    说尴尬,尴尬就来。

    一个圆圆脸带着婴儿肥的女孩儿突然蹦出来,短发压了卷也并没有多显成熟,嘴角还挂着刚在厨房偷吃姜饼的糖霜。

    这女孩蒋孝期见过,是大姐蒋晔的女儿,名字叫……“宥圆。”

    胖乎乎的rou圆儿,挺好记的。

    “对啦!”女孩穿着雅致的紫色小礼服裙,光着两条胳膊也不嫌冷:“他们都在水池那边玩,飞镖、遥控机、狼人杀什么都有,你也一起来玩呀。”

    “rou圆儿!”

    蒋宥圆给另一个高个儿姑娘叫走了,还不忘朝蒋孝期眨眼摆手,指了指水池的方向。

    蒋孝期才不想去凑一群管他叫叔的中二sao年的热闹,何况他们玩的他也不会。

    蒋孝期沿着木连廊往僻静处溜达,靠墙一片元宝枫红得正艳,像要将夜空燎着了。

    他举起大哥新买给他的手机拍了一张,发给蒋桢。

    “三带二,还剩一张!”

    廊下有人压着嗓音叫道,胜利在望地抖着腿。

    “王炸!”

    “哈哈哈哈,狗地主!干死他!干得漂亮!”

    “卧槽!”

    “嘘!”

    斗地主的三个人里,刚刚祭出王炸那个朝另外两个嘘了一声,用气声说:“豪华喷气式飞机!一个4!给钱!”

    叮叮咚咚的微信红包声。

    “再来!”

    趁着前任地主洗牌,裴钦将盖在身边青年身上的衣服掖了掖,才去摸牌。

    蒋孝期这会儿才看清廊下还有第四个人。

    那人蜷在藤榻的软垫上,头枕着王炸的腿睡着了。

    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大概不到二十岁,身上盖了一件殷红色西装上衣,很纯正浓郁的红,反衬他在月光下的面色透光般地瓷白。

    男孩合着眼,眼睑下被灯影温和地投射出眼睫细密的蝶影。

    他的头发微微凌乱,像柔软的云,淌在额上鬓边,一定有很好的手感,且是时下流行的“睡醒感”,每一个弯儿都乱得恰到好处。

    五官被光影掩着看不真切,巴掌脸,下颌的线条很漂亮。

    蒋孝期的第一反应是——精致,那种从小养尊处优、蜜罐里泡大的小少爷才会有的精致,是他这种半路暴富的“幸运儿”永远都学不来的。

    男孩没穿鞋,两腿并排曲叠在藤榻上,西裤是黑色的,露出的衣领也是黑色,显然他身上盖着的外套不是自己的。

    蒋孝期朝王炸腿上扫了一眼,果然,sao气的红。

    王炸穿了件黑衬衫,把外套脱了给男孩盖着,还不时提醒别人不要吵他睡觉。

    感觉怪怪的,也许是纨绔子弟的特别爱好。

    就像他们几个不梭/哈、不桥牌、也不德/州/扑/克,竟然躲在这儿斗地主!

    周未倚在裴钦腿上睡得昏沉,半点没感应到来自几米外不着调儿的腹诽。

    他微微张着嘴,双唇看起来柔软又干燥,蒋孝期的视线在上面停留少顷,忽然生出莫名的尴尬。

    他们在明,他在暗,哪里值得尴尬。

    蒋孝期转念觉得,他可能是感冒了,鼻子呼吸不畅,所以在睡着后嘴巴张开一点补偿呼吸,看着傻傻的,像对危险毫不觉察的幼兽。

    蒋孝期移开目光,转身走了。

    同时,周未似有察觉地张开眼,对着廊外刚刚有人驻足的暗处怔然看了一会儿,裹着那件红外套蜷了下身体。

    裴钦举着牌,立刻俯身看他,“睡冷了?怎么困成这样?”

    周未翻了个身变成仰躺,大喇喇地将后脑勺在裴钦不甚粗壮的大腿上拱了拱,带着鼻音:“不冷,出汗了,难受。”

    “别脱,”裴钦看他起身,将红外套裹回周未身上:“吹了风感冒要重,等汗散了的。”

    前任地主调侃:“卧槽,你们俩!要是一男一女就好了,青梅竹马,金童玉女。”

    周未反裹着裴钦的外套,伸脚过去踹对方膝盖:“滚蛋。”

    裴钦嬉皮笑脸:“竹马竹马怎么不行?我哥说当年周裴两家就是要指腹为婚的,等我攒够老婆本就娶他过门!哈哈哈哈——”

    神经病!周未搓脸:“我想洗个澡,见到宥廷了么?”

    蒋宥廷是蒋柏常已故大哥的长孙,在他们这群熊孩子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