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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 一阖眼便能看到流朱望他的眼神。 愣愣的,干净又纯粹,不带质疑,不带怨恨,只是有一丝迷茫。她望着他,望着他剑尖上滴着的血,茫然道:“浮黎……” 他突然心烦气躁。扬手取来一坛酒,拍开泥封,提起酒坛仰头灌入喉中。他问自己,浮黎,你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司管杀戮,一颗心早就磨得坚硬无比,他从不惧杀人,更不可能因为刺了她一剑而内疚。他也很少喝酒,因为酒会麻醉神经,会让人变得软弱,让持剑的手不够稳当。 那一晚,他却喝光了窖藏的酒。他不知道天帝在这里放了多少酒,但无疑全是六界不可多得的好酒,后劲十足。 酒坛滚了一地,他尚未大醉,知道不能让人窥见他的软弱,于是屈指弹出一击法术,将所有酒坛碾为灰飞,院中平静如常。 他做得很隐秘,几乎不可能被人发觉。然而青冥却瞧见了,青冥蛰伏神界数十万年,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报复。青冥将他视为推翻神界统治的第一号阻碍,所以格外关注他。他早就知道青冥的打算,但却懒得理会,神魔相争与他何干? 他伤情饮醉的这一幕,青冥看得一清二楚。 青冥走过来,恭敬地行了个师生礼:“老师,学生有一处剑法不得领悟,望老师指点。” 他自然不能说他醉了明日再指点她。酒麻醉着神经,脑中昏昏沉沉,他甚至想不起现在是夜半,哪有这时间点指导剑法的? 青冥御风行在前面,他强稳住身形紧随其后。一路出了神界,过了太极天,直入太释天。他吹了冷风,昏沉沉的神智清醒了一瞬,“太释……天?”但也只有一瞬而已。 青冥伸出手:“老师,请吧。” 酒劲汹汹涌上来,他的目光不稳,他甚至不知道她要请什么。他本能地拔出了剑,沉了沉手腕。 青冥却没拔剑,而是伸手将他一推,推得他连退数步抵上冰凉的石柱:“老师,你醉了。” 他摆了摆手:“你胡说。” 青冥笑了一下:“是的,学生胡说。”她十指张开,再倏地一握,八根铁索携着强大的劲气破空而来,一起穿入他的身体,刺透了他的手脚,钉上他的琵琶骨,将他捆缚于石柱上。与此同时,四周杀阵顿起,形成无形的屏障将他与外界隔绝。 浑身疼痛又无力,他在一波波酒劲中抬起头,眼前的景象晃得厉害:“你要……欺师灭祖?” 青冥拍了拍手,得意地笑了:“老师,我曾经以为这辈子也不可能打败你。谁料今日胜的却这般容易。老师,你有了致命的弱点。” 好酒后劲足,易上头。他醉得更加厉害,若不是被钉在石柱上,怕早已倒下去:“弱点?” 青冥道:“老师,你喜欢她。” 他迷迷糊糊晕了半晌,道:“……可能吧。” 青冥大笑起来:“尊神的口味果然非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揣测,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那可是个小傻子,两把手几根手指都数不清。” 他一定是醉糊涂了,所以竟说,“我看着她就很好。” “你看着她好还将她封印,还将她送入镇魔塔?”青冥按下机关,地面开始塌陷,“你知道镇魔塔中有什么吗?血池化皮rou,万魔噬心魂,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嗬嗬,你一定知道的,你是远古尊神,有什么不知道的。” 青冥想了想,露出了然的冷笑:”你是故意的吧,认为她勾引了你,引你动了情,所以要狠狠惩罚她。老师,我说的对不对?” 他醉得神志不清,开始胡言乱语:“我救她出来。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娶她,护她……我不要是尊神了,我要跟她一起……” 青冥皱眉:“老师……” 他已全然听不到对方的话:“我喜欢流朱,喜欢那个连手指都数不清的小傻子。我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就很好……流朱,流朱……” 青冥又叫了数声“老师”,但他已完全不理她,一个劲儿地说酒话。她听得不耐烦,足下一点升入高空,扬手将太释天裂开的地面封起,接着挥剑把空气斩为两部分,浊的一部分下坠落地化为滚滚岩浆,清的一部分上升凝出青色云气。青冥飞身出了太释天,冷道:“死在下面吧。” 浮黎蓦地睁开眼,转身将她压在汤池水壁之上,一双幽深墨眸染上丝丝缕缕的赤红□□:“流朱……” 背抵上凉凉的水壁,丹翡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茫然地望向他。 触及这双干净的瞳子,浮黎烧得沸腾的血液又慢慢冷静下去,眼中的猩红之色褪却。他将她拥入怀中,转头吻她的侧脸:“流朱,我会弥补你的。” 丹翡推了推他,喘着气道:“紧了……” 他放松手臂,让她能顺畅喘息,向后撤开身子,看着她的眼睛笑:“流朱,记得我是谁吗?” “浮黎。” “还有呢?” 丹翡忽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想了许久,举手作拿茶色水晶糕的动作,近向他唇畔:“你吃……” 浮黎松了一口气,笑起来:“真的全忘了?”他曲起食指刮向她小巧的鼻头,“小傻子。” 丹翡沮丧了,扁了扁嘴要哭不哭:“不傻……” 用指腹抿了抿她的唇角,浮黎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明天你就要嫁给我了,高不高兴?” 丹翡闪了一下眼睛,茫茫然。 浮黎比划出满满一桌子的点心:“你若嫁给我,每天都有那么多好吃的。小妮子,高不高兴?” “高兴。” “流朱,我们重新开始。”指腹摩挲她的唇,半晌,他轻轻俯下身子便要吻她。未待触到她的唇瓣,外面忽有人传到,“尊神,我界天君有请,说有事相商。” 浮黎的动作停住,抬了头:“伽若?他能有什么事?” 汤池云雾之外,长桑元君板着那张黑铁脸,一本正经道:“天君说他要攻下神界。” 浮黎大笑起来,带着丹翡从水中一跃而出,五指一翻便为她穿好衣服。自己则裸着胸膛,湿哒哒地踩在鹅卵石地上。因为遣开了伺候的神女,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将她放上通向大殿的道路,“流朱,一直向前走,先回房间休息,知道吗?” 丹翡点了点头。 浮黎一边穿衣,一边跟着长桑出去见天君。这畔,丹翡未走几步,便见茂密花丛中跳出一个人,他头顶着一朵牡丹花,两颊搽满绿莹莹的粉,以遮掩身形。丹翡一见,顿时乐了:“道君……” 南宫道君三下五除二扯了牡丹花,又用衣袖擦去绿粉,转身蹲在她面前:“丫头,跟叔父走。” 丹翡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但懂些许他的意思,爬上他的背:“去哪……” 南宫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