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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谢译。 谢译对如愿而言意味着什么呢。 不是简简单单的男朋友角色,不是手拉手看电影的陪伴者,更不是下一秒说分手快乐的潇洒爱情。 他是她垂死挣扎的支点,是她赖以生存的原动力,是她掏空自己后仅剩的所有一切。 谢博良的话,俨然的一道死刑处决令,又像一个无情的审判者,决断着他们的爱情并不合格。 偏偏他说得恳切动情,让她连反驳都无从开口。 不想成为他人生的绊脚石,拖油瓶,阻碍者…… 所以如愿点头答应了,尽管她难过得快死掉。 胆小,脆弱,如履薄冰。 十六岁的如愿渐渐活成了这个样子,连开口请求都不敢有。 那之后的几天里,她关掉了手机,断绝一切联络方式,把自己锁在空旷无人的别墅里。 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她穿着最爱的裙子,义无反顾地挣脱禁锢,奔赴了解脱。 坠入水底的瞬间,女孩的泪融于水里,她闭眼浅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终于啊,逃出来了。 谢译曾竭尽全力地试图挽救这场悲剧。 如愿毫无预兆地人间蒸发了,他用尽一切方法去找。 去学校,同学说她请了长假,为了比赛突击练舞。 这借口天衣无缝,用过许多次老师都不会怀疑。 再去她家,邻居说好几天没见有人出入了。 蹲在楼下喊了半天,什么回应都没有。 然后他气馁了,所有的办法都用遍了却徒劳无功,世界只剩下寂静无声。 如愿出事的当天,新闻铺天盖地袭来。 谢博良看到后,当机立断把谢译从大学宿舍挖起来,半捆半绑地送上了私人飞机,直奔美国。 这是引爆他们父子关系的导火索。 而这背后的无数次争执,反抗,怒骂,咆哮…… 随着时间的沉淀被牢牢压在心底,越积越厚。 时至如今,谢博良也不后悔自己这么做。 哪怕被他记恨多年。 在谢译被强制送走后的几个月里,新闻上仍然满篇关于他的报道。 他是如愿生前唯一最亲密的恋人,甚至有一部分声音推测这场意外的源头是因情所困。 如果谢译留在国内,那会是怎么一番景象。 永无止境的访问报道,长着獠牙的舆论哗然,清白不分的脏水污蔑。 他才十九岁,他能经得起什么呢。 送他远走,是身为父亲的他唯一且本能保护孩子的方式。 尽管近乎无情到引人诟病。 完成学业后,在谢博良的首肯下,谢译回国了。 好景不长,相敬如宾地处了几天,紧接着又升级了第二次父子矛盾的恶化。 原因是,谢译得知了在如愿自杀前,父亲曾去见过她。 一切都变得异常合理化。 他把如愿的死全数怪在谢博良的头上。 当痛苦找不到宣泄口,只能借由恨意肆意蔓延。 退一万步讲,或许如愿早有了轻生的念头,但父亲的冒然相见确实推进了她迈向死亡的脚步。 谢博良的一席话,是压垮她精神世界的最后一根稻草。 板上钉钉。 没有办法原谅任何人,甚至他自己。 谢译有过这样的假设。 如果他再敏锐点,如果他给予比足够更多的爱和耐心,如果他能准确无误地牵住她伸向他求救的手。 如果重来一次。 会不会有一丝希望打败那该死的抑郁症。 他想她活着。 /// 而现在呢。 “我办不到。”因隐忍而微微发红的眼眶,他说着残酷又沉痛的话。 “她走了,母亲病了,继父入狱,这一出的家破人亡是谁造成的。 悲剧仍在,伤痛难褪。我怎么能像没事人一样忘记这一切,然后继续过自己的舒心日子,凭什么。” 他克制着颤抖:“我不配。” 心底最不想发生的预料终于兑现了。 谢母惊愕万状,她一直不愿去深思,可事实赤裸裸摆在眼前。 用如此极端的方式自我惩罚,这些年他就是这么做的。 “所以呢,为了永远回不来的人,赔上自己的一生?” 谢母心痛如绞,却无计可施。 此刻的她无比后悔,若当年那一面是由自己去见,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至少,儿子对她的恨意会少一些。 被母亲质问的当下,他没说话,周身都透着近乎于冷漠的疏离。 男人的眼里筑起了高墙,他走不出来,也没想走出来。 “谢译!你……”谢母颤着嗓子,话都碎到了空气里。 儿子事不关己的态度让她心慌,恍神间,不远处的人影无预兆地闯入眼帘。 是她?!怎么可能,她不是…… 察觉到母亲的惊恐外泄,谢译朝着她的目光望去。 那个女孩穿着好看的骑马装,飒爽英姿。 就这么安静站着,不费一兵一卒,叫人甘愿偃革倒戈,只为换她一个顺遂太平。 谢译走过去,拿出贴身的手帕递给她,“骑马开心吗。” 大约是玩累了才知道回来,前额冒着细汗,几缕碎发无章法地贴在皮肤上。 祝福敷衍点头,并不着急接手帕。 她往前方看去,那位贵夫人的慌乱无措分毫不差被她捕捉收藏。 想起招待人员的话,想必眼前这位就是谢夫人了。 是他的母亲啊。 脑袋里的零碎信息拼凑,她若有所思。 忽觉额头微微发痒,祝福回神,才发现他在为自己擦汗,用那块贴身的手帕。 “我…自己来吧。”支支吾吾的口吻。 运动后的双颊更红了些,她带着几分硬气,夺过男人的手帕。 粗旷不拘地胡乱抹着,和他的细致耐心形成鲜明的反差。 整理完仪容,谢译将她带到母亲面前。 “妈,这是祝福。”他解释道。 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悚画面里抽身而退,谢母只觉脑子仍在嗡嗡作响。 祝福伸出手,“您好。”简洁明了一句问候。 她没有加任何外称,是刻意的,因为不知道该加什么。 伯母?太亲昵,阿姨?太熟稔,谢夫人?她确实叫不出口。 总之都不妥当。 谢母全神贯注端倪着眼前的人,许久才将目光放到她伸在半空中的手。 心慌意乱地碰了碰再不敢看她了,尤其那双眼睛,塞满了千言万语的质问。 “你先去换衣服,待会儿一起用餐。” 祝福轻轻“嗯”了一声,见谢母仍不看她,到嘴边的告辞也省下了。 人拐至转角看不见了,谢母后怕地拍着心口,缓和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