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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作势,并且先入为主地认为,林烨定也一并跟了去,就坐在其中一个轿辇中。 谁知隔日晚上在白柳堂门口,却碰见两位公子哥搀扶着满身酒气的林烨,跌跌撞撞走过。不免大吃一惊,瞧着他那潦倒模样,想想他那细腻性子,稍加揣摩,猜出个大概。 此时进得门来,看见他面上笑意,怎么瞧怎么僵硬别扭,却又不愿戳他痛处,只好跟着笑。 心里却越笑越不是滋味,三个都是好孩子,之间的纠葛好比乱藤,讲不清,理还乱,只有她知道的最清楚,却当着谁都不能当面挑明,真个憋闷又揪心。 林烨将她延入席上,下人们忙收去了脏碗污碟,立在一旁伺候。既来了客,虽是白柳堂老鸨,但怎么说也是江南王妻妹,算的上贵客,便不好再同桌而饮。 林烨招呼小棠拿壶新酒来,对杜淳之笑道:“淳jiejie难得光临寒舍,林府不比白柳堂热闹,jiejie一来,真是柴门有庆,蓬荜生辉。小弟恰好觅来一坛好酒,正愁无人对饮,jiejie来的真是时候。” 杜淳之哪还有品酒的心思,又不好推辞,只得任由小棠倒了半杯,伸出纤手,在杯口虚虚盖了一盖。 小棠会意,停下手,绕到林烨身旁,也只倒了半杯。 林烨却不乐意,非叫小棠给他倒满,还说元宵佳节,不豪饮千杯,更待何时?小棠皱了眉头不理他,把酒坛收走了。 林烨嚎了几声,见没人理,只好讪讪作罢。嘿嘿一笑,跟杜淳之互相敬敬,一口闷下。 杜淳之只稍抿了一口,眼睛一直盯在他脸上。 原本就细瘦的人儿,眼瞅着就更消瘦了些,竟有些弱不胜衣。脸上就剩一双大眼睛,眼里光泽黯淡了不少,好似黑珍珠蒙上了浅浅一层灰。 想起今日来意,暗叹一声,道:“林烨,我今日来,却是有话对你说。” 林烨放下杯,帕子擦擦嘴,奇道:“何事?淳jiejie请说。” 杜淳之忖度忖度,认为这事还是私下里说的好。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冲林烨使了个眼色。 林烨瞧见,心里纳闷,对下人们点点头:“你们先去歇息吧,我跟淳jiejie说说话,不用伺候着。” 等大伙儿都出去了,林烨往杜淳之旁边挪了挪,笑嘻嘻道:“不知jiejie想说何事?可是白柳堂新来了美娘子,想叫小弟去欣赏一番?” 杜淳之敛眉瞧他一阵,道:“你可知常臻如今再何处?” 林烨没想到她劈头盖脸直揭伤疤,不由笑容顿失,愣了一愣,道:“分号约莫要重建,人大概在源阳,我也许久没见他了。” 杜淳之心里一疼,伸手捋着他的头发,道:“林烨,今天这话,我说完,你可别慌。” 林烨满腹疑惑,眨眨眼,点一下头。 杜淳之沉吟半晌,正色道:“青狼军攻到了源阳城下,常臻效仿他师父,率一干人马,出城应战了。” 林烨心中“咣当”一声巨响,直直盯着面前人,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良久,深吸口气,语气平静:“他……我并未收到他的来信,jiejie可知,他平安否?” 杜淳之一叹:“五十人去了大半,但“陈”字旗没倒,想来人并无大恙。但受没受伤,就不得而知了。” 林烨揉揉胸口:“他并未告诉过我,他有这个打算。” “他怕你担心,还叫我千万莫告诉你,但我心里总犯嘀咕,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 林烨摇摇头:“他就算有三长两短,我也帮不上忙,知与不知,差别不大。”做个揖,“不过还是多谢jiejie,回头我去封信,问问情形。”又灿然一笑:“陈大侠英武神勇,所向披靡,绝不会有大碍,jiejie也请放心,我若得了回信,立刻前去知会你。” 杜淳之应了,颇为担忧地望着他稍显黯然的脸。 林烨盯着汤圆碗,含笑坐了一阵,忽觉气闷,扶着桌站起身,想出去走走。 谁知刚站起来,突然头晕眼白,腿一软,重重跌回椅中,攥紧胸前衣襟,满面痛苦。 杜淳之一惊,急忙要喊人,却被林烨抬手拦住,又不知他这是为何,只得拍着背,一遍遍顺气。 林烨躬着身子,死死咬着唇,一手撑在桌上,数九寒天,额上竟霎那间淌下汗珠来,一滴滴滑下脸颊,仿佛两行伤心泪。 杜淳之吓得不轻,却不好违他愿,抬起袖口拭去他脸上汗水,慌慌张张起身去倒茶。 林烨突然低哼一声,脸色青白,紧闭双眼,按住胸口,一口鲜血喷进面前碗里。 雪白的汤圆上,片片殷红,犹如坠落雪地的残梅,香销魂归。 杜淳之一声惊呼,手中茶碗“噼啪”落地,四分五裂。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七章 舐犊情切思更深 皇帝赵诚基躺在龙榻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徐明。” 徐公公正站立一旁,闻言躬身:“皇上。” “江南王为何还没进宫?” 徐公公笑道:“皇上心急了些,几位王爷还都未到。” 皇帝默默点头,阖上眼小憩。 过了一阵,有小太监进来传话,见皇帝正睡着,便贴在徐公公耳边小声嘀咕。徐公公点头应过,挥手打发走了,转头冲皇上道:“皇上,江南王适才传话来,说晚宴之前,会领海静郡王先来拜见皇上。” 皇帝猛然睁眼,面露喜色,扭头瞧瞧天色,一骨碌坐起来,急切道:“徐明,快快,这都寅时了,快给朕更衣。” 徐公公喜孜孜应了,扶皇帝下床,边更衣边道:“皇上虽心情好,但奴才还是不得不提醒皇上一句,人前可千万莫露馅了。” 皇帝笑容满面,连称知道。 刚换完龙袍,便有内侍进来禀报,说十二王爷与海静郡王的轿辇已进了泰和门,约莫半刻钟就能到。 皇帝难得兴致高昂,在宫门口一圈圈踱步,时而翘首眺望,时而搓手驻足,一张老脸开了花似的灿烂。 徐明站在一旁看着,也跟着笑,心道,老小老小,皇上如今年过花甲,竟跟孩童似的,喜怒愈发形于色。笑着笑着又犯起愁,上回瞧着那庶子虽相貌堂堂,却是个倔脾气,万一心怀忿恨,跟生父起了争执,该如何是好? 心里琢磨,却不忍心开口。皇帝龙体欠佳,好容易有些高兴事儿,实在不愿泼冷水。只好默默求菩萨保佑,但愿赵瑞麟千万别给皇帝添堵。 皇帝忽然停步,轻咳一声,挺胸抬头,负手正正立在门口,浑身上下都镀上一层日光,凭添几分气势与威严。 须臾之后,江南王率先跨进门槛,白麟随后迈进来。两人俯身跪拜,异口同声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朗笑,道:“平身,快平身。”一手拉一人,目光却全钉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