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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毕竟肖家手脚极为利落,就是自己,又何尝不是求助于封锦,才得到了那样一条宝贵的线索? 七娘子面上丝毫不露痕迹,她利落地记下了老mama所说的几个细节,又笑着问,“这样说,她倒算是难得的了。mama既然是看着她长大的,知不知道她家里人现在都在做什么?” 老mama回忆了片刻,才道,“那倒不大清楚,她父母虽然说不上太笨,但也绝不聪明,父亲似乎是在外院做个小小的管事,曾经在账房做过一段,因为帐上出了错,夫人觉得没有面子,就让他到马厩里管事去了。母亲一直在洗衣房里做个小头儿,也不是什么精明的人,似乎这一向,少夫人是连照面都没有打过。” 世家大族,家人不知凡百,要瞻仰七娘子的长相,还真得有几分脸面才行。七娘子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反倒是老mama想了半日,又道,“噢,她还有个jiejie,不过当时到了年纪进府的时候,因为当年人多,肖家又没有多少脸面,就没能进府服侍。在外住了几年,求了脸面放出去,似乎嫁了个外乡人,这些年来倒也很少回娘家来。” 七娘子这才真正满意:老mama若是没有提到这个肖大妞,或者也可以说是年老不记事,但终究还是多了几分嫌疑。眼下连肖大妞都说出来了,可见她的确也就知道这么多。 她没有再问,而是不动声色地示意老mama跳到了下一个人身上。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已经是密密麻麻地写了几张纸,七娘子这才端起茶碗笑道,“好,mama真是帮了大忙了。” 她露出送客之意,老mama自然也不敢多留,连忙起身道,“少夫人如果没有别的吩咐,老身就告辞了。” 她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看了看七娘子,嘴唇翕动,片刻后终于忍不住道,“少夫人,家和万事兴,这件事,依老身的一点微末见识……恐怕,还是要办得慢一点。以国公爷的性子,恐怕在二姑娘的丧事上,已经对少夫人有了成见,又兼这通房的事……少夫人若是不小心行事,恐怕亲者痛,仇者快哩!” 老mama真不愧是许夫人身边的大拿,这一番话,是说到了七娘子的心坎里。 不过,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也足以见得老mama是并不看好七娘子能查出真凶,更认为现在还没到查出真凶的时候:五少夫人还没有被完全斗倒,眼看着,又得到了两个长辈的欢心…… 七娘子就微笑道,“我明白mama的好意。” 她站起身来,轻松地合上了手中的书册,“不过这件事,小七心里也已经有了一点底,mama就只管等着瞧吧。” 老mama不禁感到一股深深的疑惑,这疑惑中,又含了罕见的兴奋,她咽了咽吐沫,由衷地道。“以少夫人的手段,老身想,往后这段日子,府里的确是有热闹瞧了。” # 送走老mama,七娘子片刻都未曾耽搁,便进了明德堂偏院。 平国公府的建筑很有北方特点,四平八稳互为对称,明德堂身为府中西翼建筑群的中心,不但主建筑占地阔大,就连偏院、边厢,都要比至善堂等建筑物更大一些。迄今还有两个偏院平时无人居住,只是堆放着七娘子和五娘子的陪嫁。 七娘子就随手捡了一个偏院,开了屋子将这十多个下人们锁在里头,又安排了两个凶神恶煞的老mama看守,她自己进了屋子,隔着窗户审视了众人几眼,便进了立夏等人一早布置好的审讯室。 这是她参考着脑中残留的一点印象,指导几个丫鬟布置出来的,屋内除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并一盏油灯之外别无他物,就是窗户,也都用黑纸糊死了,即使是白日走进去也必须点灯。 七娘子进去看了看,倒是十分满意,又让立夏和上元,“你们就在门口守着,我没有喊人,就别进来。” 便在椅子上坐了,又调整着灯光的方向,这才满意地拿出鹅毛笔,吩咐道,“带人进来吧——记得,把小松花安排在第七八个。” 立夏和上元自然随了吩咐行事,不多时,便带进了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婆子。 七娘子调整了一下灯光,使得油灯的光芒,直打到了那婆子的面上,这才不冷不热地问,“你是江mama?” “你在明德堂里,都是做什么的?” 如此盘问了一番,见那婆子答的和资料上记载的并无半点不同,又翻阅了一下手册,见其家人这两年来,举止也十分正常,便又合上册子,问她,“明德堂里的事,你有什么话好说的?” 那婆子只是摇头,又伏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低声央求道,“少夫人,奴婢实在没有多少好说的了。若是少夫人不信,请尽管逼供,奴婢也没有二话……” 她不顾自己带着的手铐脚镣,忽然一下趴到了地上,惨声请求,“只是奴婢的一儿一女,还请少夫人手下留情,不要牵连过去。奴婢来世做牛做马,都念您的恩情——” 七娘子不禁泛起了一阵恶心,只觉得头晕目眩,胃中翻搅,她扭过头去,淡淡地道,“如你的确无辜,非但你的儿女,连你都会无事——现在,出去吧。” 虽说她也很清楚,自己所处的地位,一应荣华富贵,都是靠压迫剥削下等阶层得来的享受。但再明白这个道理,也没有目睹眼前的惨象,来得更加刺激。 她大口大口地吸着凉气,又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扬声吩咐立夏。“把下一个人带进来!” 如此又审讯过了几人,七娘子一一与册子上的信息对照,也不禁佩服老mama:这些人的性格与反应,她是一点都没有记错。看来当时审讯,老mama的确也是下了心机的。 当然,既然反应相同,这些人的口供也就都没有太大的价值了。毕竟对于她们来说,当天一直到事发为止,都是极为普通平淡的一天,众人各司其职,是既没有任何反常之处,也没有任何可以留心的小破绽。 七娘子也不动声色,只是认真地记下了几人的供词,又耐心地审讯了几人,终于等到了她今日的主要目的。 小松花是第八个被带进屋中的。 这个小丫鬟生得很是清秀,虽然说不上漂亮,但至少长相端正,即使在乡下做了两三年的农活,她的气质也还是很干净,身上穿的戴的,虽然朴素,但也很得体。要比一些不大讲究的中年mama们更能上得了台面——这些人三年来一直被关在许夫人的陪嫁庄子里,自然称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