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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淡,可我设身处地地想,如果我是你,恐怕还没你做得好,没完没了的检查,没完没了的手术,每天闭上眼,连第二天能不能醒过来都不知道,这种一切都是灰色无望的日子,想想就cao蛋。” 陆商盯着他,眼里有意外的神色。 “挺好的,真的,七情六欲都体验过一番,才不枉来这世上遭这份罪。” 陆商忍不住出声:“你不反对?” “反对什么?我是你的朋友,但我也是医生,救人才是我的天职。”梁子瑞道,“其实我也是矛盾的,我一直在寻找一种能救你,同时又不伤及他性命的方法,我承认,有件事我其实说了谎,我让你等一年,不是在等免疫抑制剂,只是在为这种可能性拖延时间。” 两个人难得心平气和地互相吐露心底,陆商沉默了一会儿,目光移向窗外:“……我一开始的确是奔着他的心脏去的,又不想让自己太有负罪感,所以自私地希望他能心甘情愿,可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却舍不得了。” 梁子瑞无奈:“你说你,别人的心没捞着,还把自己的心搭进去了,陆老板,这买卖不划算啊。” 陆商动了动躺得发僵的双腿,“他人呢?” 梁子瑞挠头,尴尬道:“那什么,我刚刚太冲动,给了他一拳头,这会儿估计正哭着呢。这小子也太过分了,你晾他一晾,让他自己想清楚。” ☆、第三十三章 天黑得如同墨染一般,低压压的。马上就是除夕了,外出打工的都回了家,街上日渐冷清,前几天下了场大雪,角落里有孩童们遗留下的雪人残景。 黎邃把行李箱从车上拿下来,站在街边,恍惚想起,去年的这时候,同样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陆商开着车,带他满大街地找手机店。明明那个时候,他们还很融洽,如今一年过去,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却被他亲手弄成了这副模样。 袁叔从车上下来,把护照和机票递给他,“就这样走?不和他说一声吗?” 黎邃露出浅浅的苦笑,“他大概不会想见到我吧,我不想再惹他生气了。” 袁叔顿了顿,也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好,只道:“安排了人在那边接机,过去之后有任何问题,给我打电话。” “谢谢袁叔。”黎邃道。 像是知道黎邃想说什么似的,袁叔又道:“想知道他的近况,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只是不要太频繁。” 黎邃朝他投去感激的视线,点了点头,拿上东西上了扶梯。 随着扶梯上升,熟悉的街道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黎邃回头望着,忽然生出一阵强烈的不舍,总觉得,如果这一步真的踏出去了,他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陆商了。 陆商半夜醒了,身边依然没有人,病房里有微弱的灯光,隐隐约约能看出,窗外正下着鹅毛大雪。 习惯了身边总有只大型犬类跟着,一个人躺在病房里,陆商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黎邃不知道去了哪里,按照以往的习惯,应该不会走太远才是,醒来这么久都见不到人,这情况倒是少见。 胸口被固定在了床上,活动范围有限,陆商伸手,吃力去够旁边的手机,这时候,袁叔刚好敲门进来。 “怎么是你?”陆商下意识道,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事?” “人送走了。”袁叔简明扼要道。 陆商微微一怔,过了很久才道:“哦……” “……走了也好。”陆商躺了回去,眼神暗了暗。 当初的确是他的安排,让黎邃离开,可从袁叔口中得知黎邃真的走了,他却觉得刚做完手术的心脏好像又漏了个大洞,一下子空了。 也许是随着年纪渐长,人成年后总是很难再拥有强烈的喜欢或是强烈的厌恶,有时候上一秒还表达着爱意,下一秒又似乎可以完全丢弃,仿佛一切爱憎都是假象,他们只是冷静的旁观者。然而,这一切其实只是因为没有遇见入眼的而已,某一天你遇到了就会知道,之前你以为的冷静和豁达,统统都可以被颠覆。 大雪持续下了一整天,丝毫没有要停的迹象,陆商的术后反应很严重,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梁子瑞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强行把他弄醒说了一会儿话,哪知陆商不光不领情,还吐了他一身。 第二天下午,袁叔慌忙火急地过来了,见到陆商在休息,也不好把人弄醒,正为难着,陆商像是有感应似的,突然醒了,“什么事?” “接机的人联系我,说没接到人,我去查了乘客信息,发现……他根本就没上飞机。” 陆商略一沉吟,问:“电话打了吗?” “关机了,家里也没回去,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找找?” 陆商垂下眼,黎邃必然是不想走,又怕被他赶走,只好躲起来了,这孩子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应该不至于跑出陆家的地界。 “让阿左去找,找到了给我打电话。” 袁叔立即去办,没想到他刚交待完,左超在电话里一愣,“小梨子?他刚刚还在我这里,就十分钟前。” 陆商听见了,皱了皱眉,接过电话,“他找你什么事?” “不是你安排的吗?他来要了李岩的地址,说是有话要问他。”说完,左超也察觉出了异样,“等等,不是你让他来问的?” 陆商叹了口气,直接挂了电话。 “他去找李岩做什么?”袁叔奇怪。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去找李岩的麻烦了,陆商心情复杂地想,这孩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黎邃大约是想替他把李岩这个后患给解决了。可陆商不可能真让他干出杀人越货这种事来,这不是他想看见的,再说那是刘兴田的地盘,黎邃就是身手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拿真刀实枪的人。 想着,陆商又给左超回了过去,“刘兴田人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他也看不上李岩,只提供了住处,派了几个保镖给他,别的没管,小梨子没开车,估计是打车过去的,我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追上。唯一的问题是,我就这么带人过去,怕是免不了要和刘兴田的人正面冲突。” 陆商皱眉,他身体还没恢复,事情想多了就头晕,拿起一旁的吸氧管使劲吸了两口才缓过来。袁叔帮他垫了个枕头在身后,陆商靠上去,思考了一会儿,在手机上翻了翻,找出一个几乎从没打过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拨了过去。 “刘总,我们做笔交易如何?”陆商也不多话,直接开门见山,“关口贸易区的经营权,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闻言,袁叔在一旁愣了愣。 果然,那头犹豫了。 “你要什么?”刘兴田问。 “李岩。” 窗外雪还在下,从窗户望去一片迷茫,陆商挂了电话,盯着手机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