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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病这三个字,归海梦都听倦了。 但每每看见鬼魂诉说自己命运的冤屈,又觉得他们可怜,狠不下心撒手不管,不管他们就一直缠着,根本就摆脱不了。 归海梦心里又是无奈又是烦闷,又无计可施。她的记忆停在上大学前,她前一天还在孤儿院里,转瞬就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她第一直觉就是镯子。 她看了眼镯子:“转生地是什么地方?” 管家对她没有隐瞒,一一说明白了:“您是误入转生地的活人,因此万事都要小心。” 归海梦啊了一声,脊椎都僵直了:“我会遇见很多鬼?” 管家道:“看您运气。” 他指着九扇大门,耐心解释道:“这是九死门,转生地每一个入口都有,一扇门一次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入,会随机把进入者传送到几十个初级地点内,活下来就没有限制,可以自主选择接下来的地点了。” 归海梦站起来,挣扎道:“我只有闯过去这一个办法?” “如果您想活着,那么只有这一个办法。” “……” 归海梦低头想了想,她看见自己背着的包,打开翻找里面的东西,里面有不少零食,水杯,还有些便利工具,她还翻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以后看了看时间,微怔。 怎么这手机时间跟现实不一样?手机时间算她应该十九岁才对。 归海梦心里疑窦丛生,可暂时没有合理解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转生地不在阳间,您是无法与阳间之人联系的。”管家道,“除非对方也在转生地内。” “多谢。” 归海梦翻着包,这包是崭新的,她看一眼就喜欢的样式,但她没买过,加上手机时间,微信联系列表多了很多不认识的人,归海梦觉得自己应该丢了一段记忆。 她自觉不会这么细心,万事都准备周全,便抬头认真问道:“我是一个人进来的?”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您得一个人走出去。” 归海梦就懂了。 她知趣地不再问,收拾好认真观察九扇大门,发现的确都一模一样,两眼一闭,凭感觉开了一扇走进去。 门后是非牛顿流体似的奶白,归海梦甫一踏入,身影就消失了。 归海梦在一张硬床上醒来。 她身处的房间最多不过十五平方米,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很矮的板凳,光线昏暗,被子很薄,被褥也薄,地面是用土砖垒的,墙面的土一刮就掉,玻璃是花的,只能看清个轮廓,上面有血。 侧前方留出一个规矩的长方体空隙,但没有装门,只有一块差不多形状的老旧花布串上根绳子,钉上两个钉子,草草做了个遮帘。 像上世纪落后又偏僻的农村地区,条件简陋而不自知,只能窝在这里将就活。 归海梦下了床,想看清窗户外面有什么东西,落脚时听见有人掀帘子,一个女人走进来道:“人齐了,下来抽签。”" "红蓝签(一)很诡异。 在这么一个荒僻而简陋的土坯房里,她见到的女人明艳生光,脸上妆容精致,离子烫的卷发散在肩下,甚至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归海梦能认出的大牌子。 归海梦愣了几秒,立马意识到她得先听话,这里没有她能得到的信息点,她只有一个选择。 她说了声好。 掀起帘子时她又是一愣,因为她面前出现了楼梯,楼梯用陈旧的木板搭建,看样子使用很久了,表面脏兮兮,有轻微的没有断到底的裂痕,踩上去吱呀一声,听着心里发虚。 这是二楼,一条狭窄的过道,三个跟她一样的房间,最里面是卫生间,她住在最外面。 归海梦下楼,一楼也是土坯房样式,但非常宽阔,装修的也比二楼干净,墙面刷了漆,房间有门,但光线依旧低暗,似乎外面是阴天。 厅里有一张很大的四方桌,坐着三个人。 女人算一个,还有一个穿着碎花长裙的女生,表情局促地交叉着手,另一个女生穿着类似军装的衬衣,长裤,抱着肩面无表情。 不知道怎么的,归海梦多看了好几眼最后那个冷艳的女生,她总觉得很合眼缘。 做题前得先看试卷,归海梦下楼的空档就先看了整个房间的布局。 卧室,浴室,厨房,厨房里好像还煮着东西,咕噜咕噜的,房间靠门处装着很大衣柜,最里面的角落里放着一口大缸。 大缸旁边拉了同样的帘子,像试衣间一样。 看起来没有异常,但归海梦闻到了味道,腐烂的恶臭味,她脑中立马想起一句清淡的男声“尸胺和腐胺的混合化合物”。 奇怪,谁说的这句话? 她坐到军装女孩的对面,与她对视一眼,她看见对方挑了眉。 “你们很幸运。”女人摆弄着指甲,慢条斯理地开口,“我这儿是转生地里最简单粗暴的地方了,不跟他们一样,净搞些花里胡哨的小儿科。” 她说着,叹了口气,拿了旁边一杯油状液体的东西喝了一口,润喉:“烦死了,我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归海梦看了眼液体,很粘稠,腻得慌,让她有种心理上的排斥。 “我这儿只收够三个人,你们呢,跟着我一天就够了。”女人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默念了几声,“中午十二点整,到明天中午十二点。” “这期间,你们就乖乖听我的话,干活,做苦力。” 归海梦有点懵:“就这样?” “当然不。”女人拿了正中央一根竹筒,竹筒里有三根长度相同的竹签,都是新的,没有区别,“在那之前,你们要来抽生死签。” “我这有三根竹签,一根下端是红色,是死签,一根下端是蓝色,是生签,还有根什么都没有,是留签。”女人晃着竹筒,跟讲故事似的,“拿着生签,一天后我放她走,拿着留签的,一直留下来,直到下一次凑够三个人再次抽签,拿着死签的嘛……” 女人起了身。 她笑眯眯地拉开里面的帘子:“欢迎你来这里。” 归海梦捂住了嘴,脸都白了。 尸体。 大量。密密麻麻。高度腐烂。 那是一个有倾斜角度的手术台,特别大,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靠墙一处高,墙上挂着十几个铁脚铐拴住尸体的脚踝,避免他们摔在地上,很多尸体脚上的rou都烂掉了,堆在台子上,钻着蠕动的蛆虫,脚链拴着带点皮rou的森森白骨,岌岌可危。 离墙的一侧低,堆着尸体的头颅,因为死亡时间长,面部肌rou都烂成碎rou了,整个尸体的皮肤呈袜状脱落,全身肿胀,尤其是腹部,流着血水的血块和骨头粘连,看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这还不算,最受不了的是味道。 腐烂的尸体的酸爽,不亚于生吞一只死耗子,尤其这里巨人观还不止一个! 恶心,恶心是最直观的感受,而且没办法用任何其他的语言去描述。 归海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控制不住,三步两步跑到厕所里吐了个干净,虽然吐不出什么来。 她哪里见过这个场面,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