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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槐声音寒下去:“我查了下,这家医院收留的都是有命案在身但被判定为精神疾病的人,不管真假,几乎全部是罪犯。” “这些人很大一部分没有亲人,也没有人来看望,网上报的帖子是这医院不能去……去了就回不来。” 归海梦心都快停了,她颤着声问:“所以……” “我现在去接你。”卓槐压着心慌嘱咐她,“从现在开始,不要接受医院里的任何东西,晚上不要出门,门窗关好,不管你听到什么声音。包里有刀,如果真的危险……你可以沾血。” “谁都不要相信,如果一定要依托,信鬼,别信人。” 归海梦挂了电话,越想越惊恐,忙收拾干净痕迹,抽了卓槐给的匕首放在身上,开始计算时间。 这时门被敲响。 鬼是不需要敲门的,归海梦正要去开,忽而想到自己刚才的状态,声音掐得很害怕:“谁?是谁?” “是我,归海小姐。”外面是吴讯的声音,“很抱歉因为周合英的失职给您造成困扰,请您跟着我们去食堂吃晚饭吧。” “我不去,有鬼!” “抱歉,那是治疗多年的病人,因为情况糟糕,医院只能强制控制。”吴讯很耐心地跟她解释,“我们已经打了镇定剂,您不用担心了。” 归海梦假装哭着,哭腔很重:“我不出去,你们医院的病人都不正常,我会被吓死的,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吴讯见她被吓到说话都不流畅,只好作罢:“那我们把盒饭给您打包上来吧。” 他说打包就真的打包,归海梦趁这个功夫在卫生间里尝试着哭出来。她虽然胆小,但哭真的不多,上次还是被卓槐压床上才哭的,此刻对着镜子有点难以发挥。 归海梦只好试着掐了掐脸和下眼睑,用力到自己痛呼出声,才勉强有红肿的迹象。 吴讯把饭给她带过来,归海梦不好拒绝,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让吴讯进来,抖着身子:“真的不会出来了吗?” “您放心,真不会出来了。” 归海梦打开盒饭,筷子随意拨弄着:“这什么……呕!” 女孩干呕一声,冲向了卫生间。 吴讯脸色有点难看,好半天才听见归海梦冲了马桶出来:“对不起,吴院长,我不是不想吃,但我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吐了一路,一点东西都吃不下。” 她分外抱歉地冲吴讯鞠躬,皱着眉头再拿筷子,但刚刚夹菜就又呕了一声,冲向了卫生间。 吴讯见她确实难受,又哭得眼睛浮肿,服了软道:“没事,您别吃了,我不强迫你,好好休息吧。” “对了,请记住,晚上不要出来,一定不能。” 他关了门出去,归海梦直到听不见脚步声才恢复了原状,一边又拿了袋小面包撕开,一边拨弄着盒饭。 菜挺正常,色香味俱全——但这么偏僻的地方,是怎么保证日常物资的运送的? 况且——味道不对。 尤其是rou。 归海梦跟卓槐约会多了,虽然消费档次不高,但鸡鸭鱼rou都尝过,撸过羊rou串也吃过驴rou火烧,但跟现在的味道都对不上号。 她翻着rou,突然顿了顿,夹起了一块蜷缩着的很干的rou块,rou是正常颜色,上面却有一小块深黑色。 像……像是痣。 归海梦眼神变了,她想到刚才门后面伸出来的骨头裹着rou皮的手。 手背有痣。 人rou。 她立马扔了筷子。 归海梦想通了“怕鬼就不要去食堂”的意思。 食堂鬼多,但为什么大家都死在了食堂里? ——因为,大家都被剁碎,喂了别人。 她这次是真的恶心了。 归海梦把盒饭包好放在角落里,心里有说不上来的难受,她现在很后悔来到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作恶的是人,善意的却是鬼。 她躺在床上,不在乱动,九点时候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周合英在她门前道:“我们在查房,请晚上不要出去。” 归海梦说好。 天气开始变得阴沉,乌云飞鸟羽翼般一层层往下叠加,星月不再,应是暴雨。 警察叔叔在九点半进了她的房间。 他依旧记得归海梦怕鬼,也知道自己吓人,不敢离她太近,只远远站着:“在,楼上。” 归海梦的确不敢看,但离近些是可以的:“谢谢,几号房?” “416。”警察顿了顿,“她要,见你。” “……”归海梦震惊道,“见我?你是说,照片上的那个女孩子,现在就在房间里?” “对。” 怎么可能? 在房间里的是范尹璐,那么结婚的是谁? 归海梦大脑转不过来了,她看了看窗外,难以想象范尹璐在这样变态的医院里生活了一年多。 这是教会她正视自己的jiejie,归海梦不能放任不管,即使晚上没有人的走廊吓人程度数一数二,她也仗着身边有个警察,拿着包偷偷溜了出去。 医院晚上不开灯,又没有月光,漆黑的走道黑得连人影都看不到。 归海梦爬楼梯都要靠警察提醒,安静能放大一切异动,归海梦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她只能加快速度,摸着门牌号一路寻到416。 木质门没有上锁。 归海梦推开门,看见房间里一个女孩子直挺挺地站在窗边,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人。 女孩转过头来:“梦梦。” “梦梦。” 同一个声音,自归海梦身后响起来。 归海梦如坠冰渊,虚幻感包围了她全身。 “归海小姐。”温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扭曲着形状,“不是说了,晚上不能出来吗?” 归海梦僵直着转身。 她听见身后女孩焦急地喊她赶紧跑,听见身前周合英声音里夹着病态的疯狂,但她没动,她跑不了。 她目光落在周合英身后。 “……爸爸。”" "疯人院(三)凌晨两点,暴雨骤下。 卓槐翻墙入了精神病院,他坐在墙头上,入眼都是密密麻麻的飘荡着的鬼魂,察觉到有异物入侵,一个个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大多是都要吃人的眼神。 卓槐熟视无睹,他贴了张避雨符,在泼墨般的大雨里畅行无阻。 午夜时分,阴气重,许多白天不能出来的鬼都出来了。 卓槐朝着归海梦所在的楼层掠过去,经过食堂,脚下顿了顿。 被雨冲刷出浪痕的玻璃门里挤满了rou泥状的黑影,有的被扒了整张人皮,有的五官缺失,四肢残疾,有的身子被剁碎,破裂的内脏和森细的白骨大咧咧挂在外面,一个比一个不成人样。 门边徘徊的鬼被挖出了眼珠,空洞的眼下是干涸的血迹,虽然看不见,但阴阳师的血脉震慑力还是让他转过头来。 这里面有在这里工作过的医护人员,有本身就住在这的精神患者,也有像归海梦一样被骗到这里来的家属。 如今,都成刀下冤魂了。 卓槐入了楼,楼内鬼相对较少,因为死状凄惨,它们大多怨气极重,恶鬼居多,只是卓槐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