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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显然让他很高兴,连声音都愉悦了几分。 叶央记性向来很好,还记得他说库支攻城时,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也不知现在痊愈得如何,有没有落下病根? “好,我信你。”她点点头,表面上不动声色,却下定决心不放师父离开,想办法把时间拖延下去,“对方兵力和禁军相比如何?” “谁说要谋害天子,就得大张旗鼓地逼宫了?”师父轻笑一声,不准备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感叹道,“我在军校转了一圈,你做的很好,各处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是个好将军。” 叶央悻悻地开口:“他们连你的踪迹都发现不了,说明仍有需要提升的地方。” “我和小兵又不一样。”红衣师父一摊手,翘脚坐着,笑得相当得意,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道,“如果再次同库支交战,派出的人是你,记得带好我从前留下的东西。” 留下的东西? 叶央想了片刻,才回忆起京城见面时,师父受着重伤仍然不停歇地写下的那一叠子纸。东西她还没丢,只是至今都看不懂是什么,追问道:“那到底是……” “你别管是什么,带上它或者记下来都行。”师父打断她的话,“大祁既然已有了……那个火,火药,对战库支的胜算就凭空多了三成。” 见他提及火药信心满满,叶央却摇头:“火药并非致胜的唯一因素,限制仍然很多,况且配置的材料并不稀奇。” “不稀奇吗?”师父支着额角,半靠在桌沿。 “木炭硝石而已。”叶央随口说了句,对他已经放下了戒心。每个人都有秘密,相信师父不是坏人,她虽希望有一天对方能坦诚相告,现在暂时保密也没什么。 有一串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央听出是云枝,暗暗期待她能引来更多的人。师父当然也听见了有人接近,得意洋洋地对她摆了摆手,拉开门闩,一跃身藏在房梁上。 “唉……”知道今日困不住他,叶央微微叹息。 “娘子,怎么坐起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云枝刚才因为方便耽搁了一会儿,不料大小姐自己起身,担忧地凑上前嘘寒问暖。 在她向床边走进的时候,师父已经从云枝身后跃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蹑手蹑脚地往外而去,身形一晃就再看不见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无声无息地离开。 叶央的床头并非直冲门口,所以同样看不见这一幕,只清楚除非在开门前唤来十几个高手把人堵在屋里,否则绝对抓不住他。错过了这次机会,不晓得何时才能再见面。 “……云枝。”她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觉得不舒服,再请新的大夫来罢。” 师父不会骗她,自己命悬一线的消息,想来一夜的功夫就能传到幕后人那里,而且来给她看病的大夫中,有人绝对不清白!叶央能分辨出来,大夫里哪些是分辨她中了什么毒,哪些是揣摩她还剩几口气的,从号脉的手法就能感觉到。 所以得尽快解了毒,恢复往常一样的体力,去干正事了。 云枝得了命令,又去请示叶安北。一个时辰后,有位穿着药师白袍的斯文男人进了清凉斋,进屋后小声唤道:“将军可醒着?在下是怀王的朋友,来为你解毒。” ☆、第章 光是叶央暂避流言的锋芒远远不够,将计就计,让幕后人以为她当真中毒,无力调动神策军才是上策。好在有怀王殿下的鼎力相助,瞒众人不成问题,连叶安北都以为她是真的撑不住了。 不过装得再像,装久了也不好。来解毒的大夫看起来刚过弱冠之年,背着个大大的樟木药箱,一双手比脸还要白,柔软细嫩,将药箱放在桌上,只拿个青绸脉枕折返回来,在床帐前静候着。 让云枝退下之前,叶央早在她的帮助下换上了收腰窄袖的胡衣,利索地掀开帷帐,看了一眼四下并无外人的房间,主动下床,站了起来。 “将军歇着就好。”好模样的大夫赶紧摆手,止住她的动作,自我介绍道,“在下名叫云殊,是怀王多年的朋友了,这里有封信,是殿下让我转交的,将军请阅。” 叶央却道:“还是坐着说话方便些。”说着走了几步,撑着桌沿坐在圆凳上。她那几步摇摇晃晃,脊背却很直,一手打开那封信,果然是商从谨的字迹,另一只手架在了脉枕上,等着大夫号脉。 信刚刚打开一半,她又察觉了什么似的,疑道:“云殊……名字在哪儿听说过?药园主人,云殊,大祁第一神医?” “……将军谬赞了。”云殊摇摇头,没说几个字,脸先红了一层。 果然是他! 怪不得听这个名字耳熟呢,南疆有一药园,杏林世家,主人就姓云,家中出了不少御医,可惜这一代的传人无心入宫,反倒在民间游历,施药义诊,救人无数,所以有了个“神医”的称呼,在百姓间多有传颂。 “见过云神医,久仰久仰。”叶央笑了笑,心说商从谨连这类人物都能找来,真够不容易的,果真是交友遍天下……而云神医没有被商从谨吓着,也很坚强! 云殊赶忙还礼,瞳仁又大又黑,受惊一样睁圆了解释道:“将军千万莫要这么说了,在下真不算什么神医,徒有虚名而已……唉,只是言堇受伤时我恰巧不在京城,否则定不会坐视不理。” 别的不提,光是他治病时不受平民一分一厘的举动,就够叶央钦佩,她早酒听说过云殊其人,今日方才得见。眼下他用一块丝帕覆在叶央腕上,两根指头搭了上来,屏息凝神,细细分辨。 云殊长得偏秀气些,声音醇和悦耳,说起话来不疾不徐,教人如沐春风。望闻问切之后,侧身在药箱里翻找,将林林总总十几个瓷瓶码在桌上。 “怎么了云神医?不是直接服下解药便可么?”看着阵势,叶央还真以为自己中了不得解的剧毒呢,赶忙追问。 云殊把那些瓶子一股脑儿往前推了推,答道:“解药是这一瓶。但将军肺腑失调,尤其是胃,需好好调养,再拖下去恐怕就严重了。” 看来那些瓶瓶罐罐,治的不光是一种毛病。叶央想起她吃东西太快总是胃疼,觉得还是有必要吃些药,省得日后出征再因病耽误,当下并不推辞,挨个拔开瓶塞,各倒了一粒药丸在掌心,全部送进了嘴里。 ——医者仁心,这才是正常大夫治病救人的态度呢。 该交代的事都说完了,叶央唤来丫鬟送上笔墨,云殊又写了张方子,让她每日煎服,桩桩细节嘱托到位,还道:“将军,我现在就住城东,若有吩咐,直接派个人去找便是。” 叶央点头,让丫鬟把人送走,还没忘了接着装虚弱,咳得几乎断了气。 清凉斋的下人都知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