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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可望而不可即的睿智凌厉,也有让她能鲜明感受到的、近乎慈悲的人间温情。 梅朵确定,不论梅时与是谁,都是令自己怦然情动的存在。 无关乎与生俱来的骨rou天性,也无关乎她孤苦无靠的人生,只关乎梅时与这个人——气度不凡,极具才干,锐意果绝,也不乏慈悲情怀。 她捧着瓶子,低眉慢慢道,“学校论坛上说,你空降来学校做校长,是国家割爱,把智囊借给学校。他们很感谢国家。” 梅时与笑,递给她纸巾,“只是正常的职务调动。” 梅朵抬手接过纸巾,攥在手里,“那我也感谢她。” 小心地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抬脸,努力和梅时与对视,一开口,说话的声音和突突的心跳相应和着,“如果不是国家调动了你的职务,我可能到现在也见不到你。” 她没有明说什么,但水润的眼里分明全是缱绻的情意,潋滟着许多深深难言的悲婉。梅时与内心的情绪莫名浓烈,有些灼热,动了动唇,不知如何作答。 手机突然响了,他慌慌接通,“嫣嫣。” 梅朵哀伤地重新低头。 梅时与静静听那边说了几句,回答,“嗯,会参加。当然是一月底才过去。没有,还在路上。好,再见。嫣嫣……没事。” 梅朵心底叹声,甚觉无趣,等梅时与挂了电话,她轻轻摁开安全带,“快到学校了,我自己走回去吧。” * 梅朵回到了闷头学习、工作,独自去上小提琴课的生活。 几回课下来,顾京笙渐渐喜欢上这个勤奋的小姑娘,每次都带着令她意外的进步来上课。 休息时,顾京笙用翘起的脚尖踢踢梅朵,“哎,你和梅时与具体是什么关系?” 梅朵拧水杯的动作微顿,想,梅时与不明说,不过是为了维护她的自尊,是家里的小辈,还是受助者,对她来说没什么区别。 很坦然,“他从我八岁起就一直资助我。” 顾京笙眼睛一亮,点头饶有趣味地点评,“有意思,养成。” 听到最后两个字,梅朵震惊住,本能地望向顾京笙,满眼不可思议和惊惧。 蒋婉是个资深网络迷,几个月同吃同住的耳濡目染,梅朵自然晓得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顾京笙又踢她一下,“瞪什么瞪,他又没结过婚,你不可能是他女儿,又不是正经的家族小辈,就凭几分神似的长相,倒有夫妻相。” 她替梅时与着急,什么女文青、女博士,一肚子花花肠子,眼前嫩枝儿怎么看怎么配。 梅朵被她毒辣眼光和口无遮拦吓傻了,她明明不像mama也不像爸爸的,不知道怎么掩饰,结结巴巴道,“他、他有女朋友……” “嘁!”顾京笙不屑地扭头看屋外,懒懒悠悠道,“他俩成不了。” 烦扰 为什么成不了,梅朵心如鹿撞,却虚得不敢追问,不敢附和。 顾京笙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无疑像暗室里送到她面前的一盏灯,给了她一点希冀。 从顾京笙家出来,看天空布满彤云,才到岁暮,一学期才将结束,梅朵觉着时间过得太慢。 又想请求梅时与能够多给她一点时间,等一等她,让她站在他身边的筹码,并非只是不可言说的血缘。 不要每次靠近她,都是出于同情悲悯。 几天后,记者团群里又有了新任务——校长午餐会。 自从上次从梅时与车里下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很想见。 在芸园餐厅顶层一间古香古色的大厅里,十八位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同梅时与共进午餐。 一个半小时,梅时与用心解答本科生关于学校建设和个人发展方面的疑问,和硕士生聊未来梦想,与博士生谈笑风生,关心他们的选题和实验进展。 他阅历丰富,眼界开阔,思绪灵动,任何层次的问题,都能洒然应对,并恳切到位地为他们点拨迷津,用情怀理想给他们激励鼓舞。 梅朵在一边看得很满足,也很疲惫焦虑。 重新为自己的渺小平庸感到无能为力,特别怕梅时与认为在角落里的自己平凡无奇,觉着每次相见,她总是旧时的样子。 因为不是特别重要的活动,所以新闻中心没有派摄影记者,她兼职负责摄像。 相机对准梅时与时,她鬼使神差地拉近了镜头,梅时与英俊的脸,掩在稀疏刘海下的干净额头,轮廓清晰的眉眼,甚至长长的睫毛……全部近在眼前。 忍不住用手指触摸屏幕,动情地描画。 突然,梅时与抬眼看向了镜头,那样准确,如同对视进她灵魂一般。 梅朵心尖一震,慌乱中缩手把相机往背后一收,不料通红的脸和惊乱的眼完全暴露给他,想必还有鬼祟的小动作。 她真的不能再跟他的新闻了。 * 秋风萧萧,黄叶飘飘,天空灰白,一天冷似一天。 梅朵依旧忙于课业学琴,忙于兼职和学英语,忙于记者团的事,只是不再热衷于抢接梅时与的会议活动。 有空就一个人在阳台上练琴,有时抱着琴坐在那背谱子,看词或曲子背后的故事。 会想那天午餐会的梅时与——白衬衫外套了一件V领针织马甲,下身是很修身的黑色休闲西裤和锃亮的皮鞋,干净优雅,气质出众。 至今依然惹她疯狂心动,想象他的衣服在家里如何打理,这个时节他又是什么样的装束…… 性情的斯文安静和心事重重的沉默,会让人看出截然不同的精神面貌。 蒋婉见了几回,关心问,“朵啊,最近是遇到什么烦心事啦?我猜猜,不会是为情所困吧?看上谁啦?说出来,知心jiejie给你支招。” 是的,但是不能告诉你。 梅朵在日记里写: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扰。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扰。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徇私 上完课,梅朵俯身装琴,脚踝微痛,回头。 顾京笙单手压在臂弯,递过来一本曲谱,声音懒洋洋的,“帮我带给梅时与。” 听见他的名字,梅朵心颤了颤,睫毛扑动,没有立接。 细微的神情半点没逃过顾京笙犀利的眼,自从上次梅朵回答“他有女朋友”,顾京笙就知道这丫头对梅时与的心思不简单。 于是悠悠道,“听说他月底要去美国参加全球大学校长峰会,托他顺便带本我的曲谱给他老师。” 梅朵想到那次她在梅时与车里,他接的电话,所以转看顾京笙时,眼里多了其他情绪。 顾京笙仿佛看穿她一般,随口一说般适时激她,“那举办学校好像离他女朋友的学校不远。” * 梅朵极其矛盾,很想见,且需要见,但更怕自己仍无新意。 握着顾京笙托带的书,在行政楼边梅时与的车附近徘徊许久,仰望楼顶——校长办公室的所在。 上面应该有个露天阳台,周遭种了好些不知名的垂条绿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