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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娘身边。父子俩很是亲近,虽他仍然保持对君王的敬,一起用餐时,却是能自如从容的。章和帝每次见他如此亲近自己、处事从容,自然更加喜爱,认为旁的儿子是被他们母亲和奴才们带坏了,却不会觉得是自己偏心。 曲吉和皇帝也很熟了。他一贯少话,总是落后旁人半步,在皇帝面前却又并不卑微,章和帝对他也有几分爱屋及乌。怎么说,他见到这孩子的频率,比大多数儿子还多很多呢。 饭后,四人一起散步消食。 章和帝和曲青青闲谈,也一起关心夏侯任和曲吉的学业。 这种时候,青青倒是一般不多话。 她毕竟是个女人,又有前世,对这个时代的许多事的了解,可说是浮于表面。章和帝确实说得上文韬武略,能得到他的指点,对夏侯任和曲吉来说,绝对是受益匪浅的。 男性长辈在孩子成长过程中的作用,是女子不能真正取代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上昨天的···· 过渡章~~~ 第七十五章 幻梦终成空(上) 宫里的日子还是很悠闲自在的,皇帝的政务一直挺多,即使说是曲青青时时伴驾,其实一般都是自己玩儿。特别是,近来宫里新的美人们花样百出的讨好皇帝,什么精通兽语的苏采女、杨柳细腰的吴御女、江南第一美人陈才人、单纯可爱的薛婕妤、四角俱全的贾婕妤…… 宫中百花齐放,四时争艳。 经过两年的磨练,初时还有些稚嫩的女孩们,成功蜕化为新的后宫中人。因章和帝独宠玉德妃,花一样娇嫩的女孩们更体会了别样的寂寞孤苦。如今,虽然皇后新丧,按理大家不说服服,总需得做出冷肃的样子才好,就是章和帝,也该当守七日才对。 但是,皇帝厌恶皇后,自觉能让其以皇后之尊过身,本就是天大的恩德,自然不愿为她守妻孝,即使是面子活,也不愿意。因此,他不止是“夺了自己的情”,还严词呵斥了“母丧”悲痛难当的二皇子,甚至将一个为皇后“哭昏”过去的采女杖毙!后宫前庭皆惊,武家颜面扫地,却无可奈何。皇后停灵一日,就被匆匆下葬,谥号为“悼灵”,丧仪极简,不足贵妃礼,天下无需同哀,宫中也不举孝。 章和帝刻薄的本性,在皇后薨亡一事上,尽显无疑。 但是,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堂,从来是胜利者的天下,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死人,几乎无人关怀。惟鄯州士子作文批判,极其同情国母,章和帝大怒,夷其三族,于是国人尽默然。 也因此事,有文人将皇帝的冷酷归咎于玉德妃,天下人不敢议论皇帝,便渐渐有坊间流言、歪诗斜论映射玉德妃红颜祸水、妖妃误国之类。 夏日炎炎,到了七月末、八月头,也不见清凉。 自前年起,皇帝心疼玉德妃日日在烈阳下行走,也有感于学子辛苦,特令,凡宫中官学等,三伏里皆供免费清暑汤水,且每月加假五日。但也明言,夏日时长,当设置一重要考试,望众学子于家中勤学不缀,不负圣恩。 士林皆感沐天恩,称颂不已。 这天,学里沐休,夏侯任由奶娘等护送,同曲吉到曲家拜访玩乐,长宸公主被长姐长华“借走”。皇帝和玉德妃闲来无事,便在水榭里,一边吃水晶葡萄,一边观看几位采女模仿江南女子,采菱唱歌为乐。 有陈才人,薄纱轻缦,飘然若仙,歌喉更是如黄莺出谷,清脆甜美。这江南小曲儿一唱,情哥哥、小meimei的甜软香侬,别说章和帝一个男人,就是曲青青,也觉得心里舒坦。 碧波荡漾,美人笑。 绿的水、绿的叶,红的花、白地裙。 嬉闹中被弄湿衣衫,轻薄的夏裙立刻更加透明,配着挽起衣袖露出的藕臂、稍嫌凌乱是以看得分明的脖颈锁骨,真是一幅人间美景。 章和帝半躺在美人榻上,顺着歌声轻敲自己支起的膝盖,咬一口青青送上的葡萄,实在很惬意。只是这一双玉手确实诱人,每每忍不住连着手指一起咬下,让青青十分羞恼,轻捶慢嗔。 忽然,一个小太监匆匆而来,对汀外伺候的岐山耳语几句,岐山脸色大变,犹豫片刻,还是对程元珍说了声,进了水榭。 青青一抬头就注意到岐山脸色不对,微颦眉,惹得章和帝不赞成的注目。 见岐山似有为难,青青皱眉更紧,沉声道:“直言!” 岐山悄悄叹气,跪下回禀:“万岁爷、玉德妃娘娘容禀!今儿晋王殿下到了曲家,见过曲员外之后,听封夫人身体不适,不好见人,便门外问礼不提。可之后却不小心听到下人嚼舌头,说什么……说什么……” 青青听得着急,章和帝自然心疼,拍着她的背骂道:“你这杀才,还不快说!” 岐山无法,只好略修饰了番,道:“说是夫人……夫人的病不大好,吏部尚书府上频频上门,是要给老爷,恐怕是要再帮老爷说一位世家大族的贵女……” 青青大怒,眼眶微红。 吏部尚书就是曲家嫡支那边。曲晖任大行台尚书令,自然不可能像之前的曲明一样死占着位子。曲明去世,他就没有请丁忧,而是直接自觉地上了折子,乞骸骨,辞了官。从二品的尚书右仆射,同样年过七旬的曲曦自然紧跟而上。可惜,当时皇帝已经很不待见曲家嫡支,即使是这样有死人的面子的情况下,也不曾赏赐什么虚衔。之后,曲家男人夺情复起,皇帝也没做特别的表示,作为曲家新一代家长,曲直,经过这两年的年关评定,才刚刚升到正三品吏部尚书。 这倒是和曲青青没上他们家门前,一样一样的了。 现在,时移世易,他们自然不会有当年的傲气,向曲平示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岐山继续道:“晋王殿下常听娘娘说起封夫人,又毕竟年幼,乍一听闻,自然忍不住,立刻就要求,看望封夫人。跟随的人不敢让晋王过了病气,又不能劝住,现在很是慌乱。” 章和帝皱眉,问道:“现在呢?” 岐山回道:“奶娘无法,只说让晋王稍待,着人进宫问过皇上和玉德妃娘娘再说。晋王现在就在曲家书房等着,倒是没再闹了,只是看起来很是坚持。” 青青捏着手帕,突然跪地,对章和帝哭道:“青青受自幼母亲溺爱,若母亲身患有疾,却不能身旁侍奉……” 章和帝也少见曲青青哭成这样——一般装哭撒娇或者故作坚强默默流泪比较多,仪式也有些慌了手脚,哄又哄不住,只好道:“这样,先派太医去看诊,若太医说无碍,你便放心,略等一月,朕稍做准备,让你归宁省亲如何?或者……但也必须太医同意,不会过了病气,朕便让你简行出宫,侍疾一月。” 青青难以置信地抬头,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