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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坏了。 只道是要生了! 时戟连忙走过去,准备把她抱上榻,再让准备好的产婆进来接生,兰以云却是不肯:“不行、不行!” 她说:“要再加上这个,啊……”明明疼得冷汗与眼泪并出,双眼却还紧紧盯着桌案的香。 时戟连忙抓住她的手,冷静道:“哪一味?我帮你加!” “这个,加到另一个……”兰以云指着两个瓷瓶,虚弱地说。 如她所言,时戟颤抖地加好香,他盯着她,那双眼中布满血丝,紧张地问:“可以了吗?” 兰以云已经分不出力气说话,只能点头。 就算是这样的关头,她眼中还是只有香,产婆很快进屋。 时戟不得不出来,他站在屋外,盯着自己扶兰以云的而摸到的满手血,陆立轩拿来湿润的手帕给他,他还没缓过来。 屋内传来产婆鼓舞的声音,他也从一开始的呆滞,到后来,焦躁地来回走。 天边雷鸣阵阵,黑云群聚,不一会儿,秋末最后一场雨就来了,时戟站在廊下看雨。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 偶尔听到产房中的惨叫,都能让他产生凌迟的错觉,每一次呼吸,都让他五脏六腑碎一次。 他已经看到第七碗参汤送到屋内。 放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要不是怕煞到兰以云,害生产更艰难,他多么想到屋内,陪在她身边。 他抬眼看天。 就是在疆场十几年,数度与死亡擦肩而过,他从来没有指望过老天,这一次,却禁不住双手合并。 只求对她来说,这种痛苦,快些过去。 突然,清响的啼哭掩盖过暴雨声,直达王府上空! 时戟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门,他在外头等太久,呼吸已经麻木,直到进入房中才发现,房中一股极奇异的香味。 这股香从房间溢出,到走廊,乃至蔓延整个王府,闻者忍不住站定脚步,不知不觉间,陷入香味。 无法形容这股异香,没有任何话语能够描述它。 只会让人疑惑,这或许是天下第一香。 时戟只愣了一下,迎面,产婆抱着个大胖孩子,说了句:“恭喜王爷,是位千金。”她嘴上说着恭喜,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意。 时戟心急如焚,直往屋里走,道:“快抱给王妃看!” 昏暗的房中,奇异的香气越来越浓,产婆却突然跪下。 时戟脸上的喜意顿住。 产婆道:“王爷,王妃娘娘,殁了!” 一道雷声骤然响起,乍然亮起的光,在时戟脸上留下明显的分割。 他定定地看着产婆,心道,是墨、莫、默,还是……殁? 深棕色的眼珠微微一动,从左转向右,看向跪在地上的下人,一个个低着头,有的已经开始哭。 他怎么不信呢,是不是兰以云想逃离他,用的新办法呢? 哈哈,他无声地笑了笑,踩着十分稳妥的步伐,朝拔步床走去。 近了,越来越近。 后来,时戟想,那天他是怎么度过的,已经记不清了,只有昏暗光线下,她面色红润,犹如完成极为重要的事,嘴角还挂着笑意,酒窝浅浅,一如她活着那样。 他伸手,颤抖的手指停在她的鼻息处,又转到她的脖颈。 怎么会摸不到动静呢? 屋外大雨瓢泼,雷声轰鸣,屋内,在奇异的香味中,时戟亲了亲她的酒窝,亲昵地抚摸她的面庞,道:“我不会再阻止你调香的。” “别走,好不好?” 他在和她打商量,一会儿细语,一会儿轻笑。 及至最后,他趴在她脖颈处,闻着她身上散发的血腥味,豆大的泪滴如雨珠,掉到她的脖颈处。 他留不住她,就算他不想放手,他留不住她。 有的人,只会在冷静中疯去。 时戟翻找兰以云的东西,除了一摞摞的调香书籍,还有一本古书,记着密香的调制办法——以人为香炉,以人为香,能调出最是独一无二的香。 谁是香炉?兰以云。 谁是香?小千金。 兰以云最后的这味花费她毕生的心血、乃至夺走她性命的香,就是小千金。 那阵奇香,其实是小千金身上发出来的。 而完成此等秘法,并不需要真的从口中服用香料,调香师能通过特殊的办法,汲取香料。 所以从一开始,时戟就防错了,兰以云总是能钻各种漏洞,避过他的耳目,调制令她入魔的香。 把古书丢到地上,时戟面如金纸,道:“查。” 很快,带来此书的奴婢都被控制,顺藤摸瓜,幕后是皇帝一派的势力,刘国公府。 国公府的人,本来只用半本古书引/诱兰以云,让兰以云刺杀时戟,若是成功,则再给剩下的半本。 但后来,兰以云宁愿自己花更多的时间研制,也不愿走上刺杀时戟的路。 多少次,她挑灯夜读,摄入香料,一遍遍的尝试,早就拖累她的身体,让她于生产时已经岌岌可危。 但明明,她只需朝他心口插一刀。 就一刀,只要他死了,她就不会死。 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时戟想,在他想用王妃的身份留住她前,原来,两人早就紧紧联结在一起啊。 以云,他的以云。 时戟心中柔软,他怎么舍得让她孤独上路呢? 要有陪葬,许多许多的陪葬。 紧紧捏着文牒,时戟手背青筋四起,不大自然地细细颤抖着,从文牒后露出的眼睛,布满血丝,有种离奇的、诡异的疯狂。 那之后,景王爷好似恢复如常。 然后,谁也料不到,仅仅三个月,皇位更替。 景帝登基。 那一年,法场上,鲜血淋一遍又一遍,甚至斩到刽子手手指颤抖,景帝被记在史书中的罪行,又多一条,后世史官谓之:实非善类,心性如狼。 浑身异香的小公主,因受景帝与其姨母周氏保护,天真烂漫,与当代才子佳话无数,不过,那到底记于野史,或许凑不得数。 说到野史,作为最风流的官方编制外史,最耸人听闻的记载,就是十多年后景帝临终前,命心腹将他的骨灰调制成香。 无论谁劝都没有用,就连小公主想死谏,也阻拦不了景帝。 及至死前,景帝只喃喃:“这下,她就会一直看着我。” 传闻兰氏爱香,景帝把自己化成香,只愿让他出现在她眼中,成为最独一无二的骨生香。 据说调制此香的调香师,或郁结于怀,或疯了,或自尽,只因这香闻者无不落泪,心生执念,不得善终。 近两千年后。 这一年,有一件震惊考古界的事——景帝与皇后的合葬墓被证实,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古往今来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