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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场。 在寸土寸金的京畿之地,这么大一块场地,当然有其用处。 武安侯府毗邻皇宫,是顶好地段,这片山林是往年宫里秋猎的场地,无用时是武安侯拿来练兵的地方,平日都有人看管巡逻,但因今日武安侯大婚,御林军放松警戒,只留场地入口一队人。 彼时,这队伍的领头看到狂奔的马,正要让属下警示并且拦下来时,属下突然说:“奇怪,怎么是个穿红衣服的新娘子呢……” 另一个属下眼神好,极目远眺,咋舌:“你们看,后面跟着的是不是侯爷!” “这是拦还是不拦?”领队心里犹豫不已。 领队是个人精,见楚承安近了,赶忙打了个手势,楚承安也回了一个手势,再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要拦,其实不是不要拦,是不能拦。 楚承安长期在疆场,哪里看不出杜以云身下马的异常,如果这时候非要拦下马,杜以云极可能被甩出去,但现在跑到校场,是再好不过了,这儿地广,没有其他人,强行逼停马比在别的地方好。 楚承安死死掐着自己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买通红娘子、布置喜宴、向皇帝请旨……种种事情,杜以云都是被埋在鼓里,她一心一意以为自己要嫁入刘家,却不想居然是这般情况,无怪乎会这么生气。 早在他决定这么做,他就知道今日的他会面临什么。 他想过她会闹,会气狠狠和他说话,会把他赶出洞房,却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惩罚他,竟是宁愿这样危险,也不愿和他成亲。 一种隐秘的疼痛在楚承安心中,细细密密地扎了一圈。 他回过神来,专心赶马,如今看着杜以云在这般危险的情况,他只想她能平安就好,其他的再说。 领队收到楚承安的指示,连忙让人大开栅栏,几人在门口跪下抱拳:“属下参见侯爷!” 先是杜以云的马冲过去,然后是楚承安的马,扬起满地尘埃。 士兵抹一把脸,回过神来:“不对啊,侯爷不是大婚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另一人小声说:“那跑在前面的新娘子,是侯爷今天新娶的妻子吗?” “咳。”领队站起来,严肃地说,“今日看到他们进猎场之事,都不准说出去,谁说出去就准备回家务农,不能再呆在我军,明白了吗?” 士兵们立刻整齐划一应:“是!” 而另一头杜以云和楚承安已经进了一望无垠的草地之中。 杜以云被颠得浑身难受,都没留意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直到马蹄声好像踏在她耳朵里那般响,她才紧张地抱着马,一边分出心神去看身后。 楚承安距离她只有一匹马身的距离! 不得不说,楚承安的骑术十分精湛,只这么会儿,就追上杜以云身下发狂的马。 杜以云分明被失控的马吓得心惊胆战,却还是嘴硬:“你来干什么!” 楚承安朝她递过一个眼神,道:“别动。” 他的声音有种莫名让人安定的感觉,犹如他身上的松木的气息,让以云心头不再狂跳,不管多少次,好像楚承安在,一切问题能迎刃而解。 包括这头被憨憨系统注射了兴奋剂的可怜马儿。 系统:“别以为你心里骂我憨憨我就不知道!” 以云轻轻吸了口气,但还是没给楚承安好脸色看。 楚承安让自己身下的马和发狂的马并行,他皱起眉头,松开自己的缰绳,抬起脚踩在马背上,在这般相对静止的状态下,踩着自己身下的马,跃到杜以云马上。 患者杜以云双臂,他护住她,用力扯住缰绳: “吁!” 杜以云甚至能感觉到他手上暴起的青筋,紧紧贴着她的手心,而失控的马被迫停止,更受刺激,开始摇头晃脑横冲直撞。 杜以云一会儿撞到楚承安的胸膛,一会儿又差点跌出去,如果不是楚承安一直保护着她,她得从马上摔得个粉身碎骨。 她紧紧缩在楚承安怀里,一抬眼看到他刀削般的面庞,又气狠了,道:“不用你管我!” 楚承安一边勒住马,一边安抚她:“别闹。” 杜以云不管不顾,想推开楚承安,结果马还没停,她上半身一晃,差点直愣愣往地上摔,千钧一发之际,楚承安大手捞她一把。 却不想衣摆被勾住,两人一齐从马上掉下去。 20、第二十章 “啊!” 失重感让杜以云短促地叫一声,楚承安手掌按在她的后脑勺,把她压在自己怀里,以自己身躯为rou垫,让杜以云摔在上面。 正好这个坡地有弧度,两人从马上摔下来惯势使然,一路跌跌撞撞摔下去,如果是楚承安一人,还能抓点草或者石头,让自己停下来,但他怀里护着杜以云。 杜以云的身子骨很柔软,浑身一股淡雅的香气,在这草场的芳香之中尤为明显。 他当即放弃腾出一只手抓石头的决定,就这么勒着她的细腰,抱紧她,他闭上眼睛。 他想,如果只有这一刻也好。 他甚至有个疯狂的念头,宁愿为这一刻付出生命。 一阵天旋地转后,那发狂的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两人的红衣都弄得脏兮兮的,才终于在平坦的草地上停下来,杜以云趴在楚承安身上,她除了受到惊吓,浑身居然没有一点伤口,甚至连擦伤都没有。 反观楚承安,脸上细碎的伤口使他稍显狼狈,此时紧闭着眼睛,长睫低垂,好像没有知觉。从额头到下颌,近乎天工巧造的线条,削弱他的凌厉感,显得整个人人畜无害。 这么近的距离,杜以云甚至能看到他嘴唇上的纹路,差点愣住,她咬咬嘴唇,想要起身,却发现楚承安的手还箍着她的腰。 她试着掰楚承安的手指,不但没掰动,还被那手指略高的温度烫得缩回了手。 “喂。”她不情不愿地叫他,“起来!” 楚承安眉头紧了紧,却没睁开眼睛。 杜以云这才察觉不对,她仔细观察楚承安,发现他从脖颈处有一道从后脑勺流下来的细血痕,一定是刚刚滚下来时撞到的,暗红的血液沾染衣襟,和大红的新郎官衣服混合到一起,要是不留意,果然会忽视。 她伸出手指,触及那些血液,又热又滑的,吓得屏住呼吸:“武安侯?” 她用双手推他,他纹风不动,她只能伸手去触摸他的后脑勺,却找不到那伤口在哪,一想到楚承安受了伤昏迷不醒,心里就算多少气,此时不由着急:“楚承安!” 杜以云伸手掐他的脸颊:“起来,楚承安快起来!” 也不知道这人晕过去后怎么还能把她抱得这么紧,杜以云深深吸口气,她要先挣脱楚承安的桎梏,便扭了扭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