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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四个字,她曾跟秦川生过一阵子闷气。难道想成为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便是没有志气?难道只有一心往上爬,才是“有志气”的表示?!这世上是有秦川这样的天之骄子,可又有几个人能成为那样的人?更多的人,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不起眼的小人物。与其不自量力地好高骛远,不如脚踏实地,认认真真做个普通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成为自己的最好。这,难道就不是志气?! 可惜的是,那时候的她太过于胆小,一直没敢把藏在心里的这些反驳跟秦川和奶奶说过。 那时候,秦川给了她豪宅,给了她无数的奢侈品,可其实她的心一直都在虚虚地悬浮着,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凭她自己的能力得来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要那给予她这一切的秦川轻轻一挥手,一切也就不在了。 比起当年的豪宅,阿愁觉得,隔壁那间几乎转不开身的、租来的小房间,才更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园…… *·*·* 许是那一番话起了作用,之后,莫娘子待阿愁便再不像之前那般的严厉了。甚至,之前阿愁在练习什么新妆容时,莫娘子总会默默走开,如今她则时不时地站在一边看着。 直到几天后,莫娘子和金兰娘子还有柳娘子三人借着去圣莲庵上香之际再次聚首,阿愁看到柳娘子的妆容,这才发现,她师父其实也在悄悄地学习着。 这一次,柳青依旧和之前一样,冲阿愁不满地嘟囔抱怨着:“你们娘儿们去上香,非要我一个大老爷们跟着做甚!” 阿愁便斜眼笑道:“你真不去?我可已经订了杏雨楼的雅间呢……” 她话还没说完,柳青就立马改了口,一迭声儿地叫着:“我去我去!” 从内室出来的柳娘子责备着阿愁道:“你才刚执业,能挣得几文钱?竟就这么胡乱花用起来!”又嗔着莫娘子,“你也不管管她!” 阿愁请客一事是事先就跟莫娘子商量好的。莫娘子因而笑道:“又不是回回如此,难得一回罢了。”又道,“平常你们也没少照顾了她,如今她既然能挣钱了,便让她出息这么一回吧。”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到了圣莲庵后,那坐不住的柳青连庵门都没进便跑得没影儿了。三位娘子自然还和往常一样,要在大殿上跟着众师太们敲木鱼念经的。阿愁原觉得自穿越后她也算得是一路顺遂,便一时迷信地想着也进去磕个头,却不想,一抬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圆一师太。 柳娘子看到圆一师太也惊诧了一下,再一细问才知道,圆一师太这是刚从京城回来。 若不是看到圆一,阿愁都快忘了这个送她佛珠手串的圆一师太了。想着圆一师太那双仿佛洞察世情的眼,阿愁不由一阵心虚,于是她也不去给佛祖磕头了,只说要去后面的菜地找净心,便悄没声儿地从大殿上退了出去。 如今因守菜地的圆慧师太那腿脚愈发的不灵便了,这守菜园子的工作便由那净心小师傅给接管了——就是王府里那位替二十七郎舍身出家的小尼姑。 见她进来,正在给菜地浇水的净心回过头来,对着阿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第九十八章·醉酒 三位娘子结束“听”经后, 阿愁跟着众人上了金兰娘子的马车, 那柳青忽然探头好奇地问着阿愁:“那个看菜园子的净心, 她不是也在修着闭口禅吗?你每回去找她, 你俩都聊些什么?怎么聊?难道她只是在人前守着戒律, 背后就破了戒?” 阿愁还没答话, 柳娘子的巴掌便招呼上了柳青的脑袋,笑骂道:“尽胡说, 也不怕佛祖怪罪于你!人家可是正而八经的出家人, 哪有人前背后两套的道理。” 阿愁笑道:“我只是帮她浇浇菜园子罢了, 也不用说话的。” 许是因为净心剃度那天阿愁也在的缘故, 阿愁总觉得, 她跟净心颇有些缘分。 那金兰娘子则一脸高深地道:“修闭口禅, 修的不过是各人的心罢了。若说出来的话心口不一,倒不如不开口了。若是能始终心口如一, 开不开口原也没什么要紧, 过于执着,倒是着了相了。” 柳娘子一听就笑了起来,指着金兰道:“听听,这人悟了。” 金兰娘子拿眼尾扫柳娘子一眼, 然后如佛祖拈花般轻轻一笑,那笑容显得更加空灵高远了。 “我可不就是悟了嘛。”金兰娘子那般微笑道, “最近我总想着,所谓参禅悟道,悟到最后, 大概求的就是一个冷心冷肺吧。你们总说我过得比你们好,其实仔细说来,不过是我比你们更看得开,也更冷心冷肺罢了。你们总爱求全,我却从不强求这些。我能得到多少,我就守着多少。偏最可笑的是,这样一个我,竟还博了个贤名……” 金兰娘子这话,是有感而发。 如今她那继女刘娇娇已经是十五岁了,正是该说亲的年纪。刘主簿原想把这件事推给金兰娘子的,金兰娘子却早看透了刘主簿在女儿面前是个撑不起来的,她再不愿意落进那里外不是人的尴尬境地,便借口刘娇娇外祖那边的态度而坚决不肯接手。 事实也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刘娇娇的外祖家拿刘娇娇的婚事跟刘主簿打起了擂台。那刘娇娇的外祖一家不过是想借着刘娇娇在刘主簿身上捞更多的好处罢了,偏刘娇娇那傻孩子却中了她外祖家的毒,一心认定了有后娘就有后爹,竟只听她外祖一家的挑唆,如今视刘主簿如仇人一般。倒是那明摆着两不相帮态度的金兰娘子,如今竟还能得着刘娇娇一点好脸色。 柳娘子好奇问道:“上一次不是说,你家那口子给相中一个什么挺有出息的小郎吗?那事最后成没成?” “能成才怪,”金兰娘子颇有些兴意阑珊地道:“那边嫌这人身上没个现成的功名呢。我早跟我家那位说了,他的女儿,该他自己有决断才是,偏他那性情……” 说到这里,她摇了摇头,改了话题,看着阿愁笑道:“便是你要请客,随便什么地方不成?怎么竟还订了杏雨楼?那里的酒水可贵着呢。” 阿愁笑道:“今儿是谢师宴,别的地方档次可不够呢。” 莫娘子则横她一眼,对柳娘子和金兰娘子道:“你们别替这丫头cao心,只怕如今我们几个里头,就属她最有钱了。我竟是才知道,这丫头连什么是工钱什么是分红都没闹得清。当初她折腾出那眉笔时,我原当她只得了一笔工钱,不想那二十七郎君给她的竟是分红!” 阿愁赶紧故作天真地冲着莫娘子吐